在脱不开身,随便抓住一个伤势轻一些的士兵便大声吼道,“夏枯草,拿夏枯草来!”
士兵应声去了,只他对药草半点都不懂,半晌都没有从药柜里翻出叫夏枯草的止血草药来。
“人都要死了,拿来了没有?”大夫沉着脸色催促,就在此时,身后的人递了夏枯草过来,他连忙一把抓过,松开按在伤口上的手,将夏枯草揉碎了平铺上去。等到止住了血,方才被他支使的士兵才匆匆跑来,抓着一把草药询问,“是不是这个啊?”
“这是丹参!”唾了他一声之后,大夫反应了过来,回头望去,见刚才递给他草药的,正是翟将军的贵客。
看到大夫神色,楼西胧先一步开口,“不用管我们,先行救治吧。”
“是。”
跟楼西胧一起前来的林明霁看着周围,“伤兵有百人之众,大夫却只有四位。”
“可好多人的伤势都是耽误不得的。”
林明霁也不是冷情的人,“我对药理略有涉猎,或许可以帮忙做些救治之事。”看到楼西胧投来的惊喜目光,林明霁头一次觉得自己博览群书有些用处。
“真的吗?那太好了!”
林明霁心中也有些雀跃,然而见到这些源源不断被送来的伤兵,也不敢放松,走到一个躺在床上满头是血的士兵面前,替他查看了一下伤势。
“要什么药吗?我去取。”
林明霁干净手指已经沾了些血迹,他卷起袖口,避免碰到别人伤处,“取一两蒲公英,一两大青叶跟半钱夏枯草来。”
“好。”楼西胧去了药柜旁,将林明霁要的药草取来。
林明霁的医术,博览群书是一方面,有时候自己受伤或是山间动物受伤,他都会施以援手,渐渐的处理起来竟然是十分的娴熟。
“药已经上好了,你替他包扎一下,我去看看其他的人。”
“好。”楼西胧答应道。
林明霁去看别人,楼西胧则拿了绷带替躺在床上的伤者缠绑伤处。因失血过多而昏迷的人在楼西胧小心翼翼托着他脖颈的时候醒来,只眼中一时还没有焦距,还以为此时是在城墙御敌。楼西胧按着他的胸口,俯身安抚道,“别动,在替你包扎伤口。”
伤兵安静了下来,在楼西胧一圈一圈为他缠绑绷带时,他眼中也终于有了焦距,只等他刚刚看清面前人的相貌,面前的人就已经转身去了他处了。
……
别院中,宋案与几个副将正站在翟将军的面前听他的部署。
“此次蛮夷之师来势汹汹,城中两万士兵中,又有八千是征召而来的新兵。此战只能守城,不能攻敌。等援军到来,再行打算。”
“是!”
站在桌前的翟将军身体摇晃一下,身旁副将连忙搀扶,“将军,你先休息休息吧,守城一事我与几个副将相商就好了。”
翟将军抬了抬手,“无妨。”他将众人的目光引上地图,“信使往返京城,最快也要十四天,而后又是集结粮草,调遣援军,又要二十余日。”
“如今我们虽然胜了几场,但绝不可因此小觑了敌手。”
“加强戒备——若有夜袭,一定要比昨晚更快应对。”吩咐完下属,翟将军终于坐下歇了一歇,只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还在城中的四皇子,这段日子已经令他对这传言中懦弱良善的四皇子有了改观,“四皇子如今也在守城之中——你前去安抚一下,说捷报频频,战事很快就会平息,让四皇子不要太过忧虑。”
“是。”
领命的人去了之后没多久就又回来了,他将四皇子不在别院的事如实相告。
“不在别院?那他去了哪里?”
“回将军,四皇子去了军医处。”
宋案还沉的住气,旁边一个生性粗野的副将便已经忍不住愤懑道,“那里又不是玩乐的地方,他不好好呆在别院里,去那里做什么。”他抱怨的话在翟将军看过来的冷冽目光中止住了,“末将不该妄议。”
翟将军这才收回目光,继续问来人,“四皇子去那里做什么?”
“四皇子前去救治伤患。”
不止是其他副将,连翟将军都是一脸讶然,他此刻对从前鲜少听闻的楼西胧印象又好了一些,叹了口气道,“等他处理好那里的事,就让他来见我。”
“是。”
……
敷上草药的手臂被干净的绷带包扎了起来。
替他包扎的人还小心翼翼扶着他的手腕,生怕弄痛了他。
“这样应该就好了。”替一人包扎好手臂上刀伤的楼西胧抬起眼来,见对方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继续叮嘱道,“好好休养,不要沾水。”说罢,他就站直了身体。
只一夜没睡,又奔波劳碌了一下午,他又不似林明霁那样是习武之人,一时站直之后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昏倒过去,还是那伤兵用另一只手扶住了他。
“小大夫,你没事吧?”
“没事。”楼西胧想要站起,却始终难能支起身体。本只是扶着他手臂的人,看他苍白秀美的脸,手掌慢慢滑到了他的腰间。
此时正好替人处理好伤势的林明霁看到,他看剩下的都是轻伤的士兵,便擦了擦额上的汗,向楼西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