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案嘴笨,说不过这个伶牙俐齿的翟临,见他越说越来劲,索性起身走了出去。
“哎呀,小将军,你把人家说跑了!”
旁边有人起哄,翟临也大笑起来——他在宫中从不敢这样肆意大笑。
躲到外面的宋案仰头看着头顶冷冷的月光。低头时望着脚下的影子,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的确没有娶妻生子的意愿,他决定一身追随翟将军平叛拨乱,镇守边疆,他不知自己何时会死,死在哪里,若真的与人成亲,让嫁他的女子在他死后该如何?若没有留后,女子还可再嫁,可若有,孤儿寡母又是如何的艰辛。
屋檐下的冰都化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此时吹来一阵风,这风没有之前的凛冽,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梅香。
与那件衣服上的香气有几分相似。
宋案想到前日去找他,他与四皇子相拥相抱的场景——他真的是他想的那种人吗。听闻后宫男子都被净身,不能人道,生的像他这般体弱貌美的,或许会被四皇子视为玩物。
若他愿意留下来。
若能将他留下来。
房中的翟临见他久不进来,亲自出来请,“进去吧宋哥,我不提了,我不提了还不行吗。”他说时面上带着笑,不知宋案此时心有所属,柔肠郁结。
……
被阻隔多日的十万援军在雪化之后,终于姗姗来迟,不过虽然是姗姗来迟,带来的粮饷却终于解了守城多日的饥荒。
因为饿的太过,有些士兵吃了几人的饭量,最后无奈还是军医过来,一个一个替他们揉肠舒胃。
远在京城的赵息玄得知困城之危已解,且再三确认四皇子无碍后终于是放下了悬了几个月的心。他知道守城断粮,此次勉强支撑过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消息刚一送到京城,他就迫不及待入宫请旨。
如今战事刚歇,守城又有伤亡,朝中百官忖度皇后的意思,都不敢贸然出头。赵息玄主动入宫请旨前往边陲抚恤伤兵守将,正正中了他的心门。
“准了。”
“谢太子。”赵息玄也是个谨小慎微的小人,他知道自己同僚们此时在惧怕什么,只他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只想赶赴边陲去见楼西胧一面,解一解这么久以来的相思之苦。
“你去边陲办好了这些事之后,去见一见四皇子。”谈及楼西胧,楼曳影的语气便带了几分疼惜的柔情,措辞再三却还是说出句哀求一般的话,“就说我想他了,让他回来吧。”
赵息玄的目光晃动一下,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太子的脸色——这语气,当真是对幼弟的爱护?还是……他多疑了?
……
府门口的家丁看到赵息玄从宫里回来,堆着笑脸相迎,只赵息玄并不理会他,在他还在纳闷时,已经走进府邸里的赵息玄忽然回过头来,“去准备十口红木箱来。”
“大人,您这是要出远门吗?”
“让你去准备就去。”
“是,是。”
回来之后就进了库房的赵息玄在一众东西里挑挑拣拣,在他府中照顾他起居的尤氏闻讯而来。看他抱着一口红木箱子,一面喃喃自语着什么一面在上面翻找。
“大人?”尤氏刚走近几步,赵息玄猛然回身,让她又连连后退。
赵息玄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雪中春信——雪中春信。”赵息玄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一个封好的木盒。木盒上的封条正写着‘雪中春信’四个字。
这东西尤氏见过,她不知大人是从哪里听来的,将下面人巴结他送来的价值连城的红珊瑚玛瑙串珠换了这么一盒。
将东西放进红木箱之后,赵息玄又把一张红狐裘衣捧了出来——这也是别人献上来的奇珍。只已经过了寒冬腊月的天气,京城出了太阳,现在穿未免太厚重了些。拿着狐裘捏了又捏的赵玄玄拧眉思索,一面又自言自语,“也不知那里的雪化是没化,若是化了,回来路上下了马车污了靴子——对呀,要多备几双靴子。”
赵息玄将狐裘塞进红木箱之后,又踱步走到一个柜子旁边。上面摆了十来双做工精妙的靴子,只这靴子的尺码,服侍赵息玄的尤氏一看就不衬他的脚。尤氏一时更是怔愣了。
大人做那么多不能穿的靴子放在这里做什么?
“薄衣裳也要带两件,万一路上热了——”赵息玄还在喃喃时,回头正撞上了尤氏。他此时才终于是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尤氏。
“大人,您这是?”
“我要去边陲一趟。”赵息玄匆匆答了一句就又去找别的东西了。
尤氏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您要去边陲,把要准备什么告诉下面的人,就有下人去做,何须劳累自己。”
“除了我,你们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要用什么。”赵息玄所言非虚,他入朝为官之后多次打探四皇子平常喜欢的东西,起居要用到的东西,可以说,除了伺候楼西胧的贴身宫人,只怕楼西胧的生母都没有他这样了解。
靴子是按楼西胧的尺码做的,狐裘也是。他想的深远,以后若有机会楼西胧出宫来了他府上,遇上风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