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写着一个大大‘吏’字衣裳的官吏,推搡着十几个绑住手脚的贼寇从城门走了进来。沿途百姓议论纷纷。
这货贼寇被押到了县衙之中,吏卒一脸请功讨赏的模样找到了县令,“大人,已将方圆十里的贼寇缉拿归案!”
县令此刻却是愁容满面——他一开始下令要抓这些贼寇,是要给翟临一个交代,可方才赵息玄的话又令他两难起来。
他实在不敢参与进朝中势力的漩涡中。不是不想,是不敢。他一个小小的县令,畏首畏尾也是自然。
“老爷,现在是否升堂审问?”
面对着追问的吏卒,县令道,“先都关进大牢里,等翟伴读眼睛好了,再由他来亲自定夺。”
“是。”
抓来的贼寇被投进大牢之后,县令捏着手在县衙大堂来回踱步——若不按赵息玄的话做,难保自己以后不被他暗地里使绊子,更别说翟临还是在自己的辖区内出的事。可若按他说的做,汾阳县令不死,死的可就是他了啊!
“哎,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在这县令还在两难时,始作俑者的赵息玄,正坐在后院闲置的棋盘前。现在寒冬刚过,树木枝桠连丁点绿意都看不到,他坐在棋盘旁,手指轻轻敲击棋盘边缘——他也是愁容满面,只因楼西胧喜欢喝青梅羹,他欢欣的差人做了两碗亲自送过去,却看到楼西胧与林明霁共用的碍眼画面。
在赵息玄心情不佳时,身旁有早被他安排前去盯梢的人回来复命,小声将那县令审都没有审那抓回来的贼寇就如数投入大牢的消息告诉给了赵息玄。
——这么胆小,怪不得只能在平遥这种地方当一个小小县令。
赵息玄心里不屑,托着下颌的手掌食指却轻轻弹动一下,示意让人下去。
禀报消息的人退了下去。
赵息玄继续为自己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而叹息。他比林明霁,到底是哪里不如?
百思无果的赵息玄起身离开,只他在走过一个别院时,看到林明霁站在一棵树下,举目向上望着什么,在赵息玄皱眉时,正见他将衣袂扯起一角系在腰带上,而后身形灵巧几步攀缘上树,就在赵息玄坏心想那树干断裂,摔他个七仰八叉时,他见攀至树梢的林明霁,小心翼翼将掌心里捧着的一只雏鸟放回了窝中。
——哼。假好心。
向来没有什么悲悯之心的赵息玄一面嘲弄他的软心肠,一面举步欲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定住。
他学识师承林明霁,为人处事不知比他好了凡几,又精通为官之道,说是前途无量也不为过——况且他长得也是丰神俊朗,在西胧眼中,为何关注林明霁的总是比关注自己的多。
……
门外的下人探头进来道,“四皇子,赵大人说寻了个有趣的玩意儿,稍后就给你送来。”
楼西胧答应了一声。
刚刚从外面归来的林明霁听到这里,虽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嗤笑,这赵息玄还真是纠缠不休。
只他也学会了一些从前从未想过的博楼西胧关注的把戏,比如此时此刻,拉着他下面前的棋局。
一盘棋下了半个时辰,等林明霁收棋进篓的时候楼西胧才想起方才下人说的赵息玄要送东西给他的事,只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来。他将下人叫进来询问,下人也不知,含糊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楼西胧正看到林明霁将黑白棋子都收好,索性拍了拍衣裳站起身来,“明霁,我们去找赵大人罢。”
“好。”林明霁自然不会驳他的意思。
二人出了庭院,没走几步忽然听到一阵树枝摇动的声音,而后一阵忍痛的呼声响起,楼西胧看到是对面的别院发出的声响,这呼声又像是赵息玄的,他连忙赶过去,正看到赵息玄脸色苍白躺在地上。
“赵大人,你怎么了?”楼西胧快步走到赵息玄身旁。
赵息玄手掌破皮流血,头发凌乱,咬着牙忍痛,见楼西胧询问才挤出一个惨惨的笑容道,“让四皇子久等了。”
“我方才想给四皇子送玩意儿去,只路上遇到了一只从巢里掉下来的雏鸟,它也算是一条命,息玄不忍置之不理——然四肢不勤,没将它送回去反摔了自己,让四皇子见笑了。”说到这里,他又是惭愧又是隐忍的颔首一笑,他生的的确清俊无双,扮出这样一副模样,实在是令人不忍苛责。
楼西胧果然看到他护在怀里一只毛色柔嫩的雏鸟。
“我送你回去休息。”楼西胧没看到别院里有其他下人,便伸手搀住赵息玄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么高摔下来,若不是我正巧过来看到了——”他为赵息玄的不爱惜自己叹息。
赵息玄一面揣着雏鸟,一面心绪起伏的倚靠在楼西胧的肩膀上。
“这怎么行,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