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的赵息玄嘴唇弯了弯。
“还要继续盯着吗?”下人问。
“不必了。”赵息玄将手中的传国玉玺放到装满金子的箱子里,而后盖上了盖子,“这是林侍郎的天降姻缘,若我推波助澜,反是不美了。”
“是。”
……
因得今日上朝时见坐在龙椅上的天子精神不济,楼曳影便生出几分担心来。只他因为相貌受损,多日不曾与楼西胧私下里见过了,这一回也是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耐不住思念,自宫门口折返前往了承明殿中。只他在去承明殿的路上,见到了许多手捧花灯的宫人,浩浩汤汤,足有千盏之多。
楼曳影拦下一人询问,才知这花灯是皇上命宫外匠人赶制送进宫里来的,为了不引火烛,今日便又拆下了。
原来是昨夜贪玩了,怪不得今日早朝时一副困倦模样。
得知了缘由之后,楼曳影心中的担忧便放下了。只他都到了这里,又实在想念楼西胧,就还是去了一趟承明殿。
“皇上自下朝后就又歇息下了。”承明殿外的宫人知道二人关系亲厚,非比一般大臣,便又斟酌言辞的开口,“贤王若有急事面圣,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楼曳影不愿打扰,“不必了。我在外面等着吧。”他踏进了承明殿中,坐在桌前等候着。
床帐外候命的宫人就看着他一杯又一杯的饮茶。
转眼便过去了两个时辰,楼曳影看一眼身后床帐,起身站了起来。宫人看他走来,便道,“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走到床帐前的楼曳影一手掀开帐子,一手竖在唇前,“嘘——”帐子掀开,他走了进去。
里面层层叠叠还有许多纱幔,地上放着几只鎏金香炉,袅袅雾气与纱相伴,宛若一场幻梦。
掀到最后一层帐子时,楼曳影连呼吸都忍不住屏住了。
躺在龙床上的楼西胧枕着自己的手臂,乌发堆在肩膀上,自被掀开的一角床帐透进来的光,恰恰只照亮了他的一张面容。楼曳影不忍将帘子掀的更开,怕将他惊醒,便就这样探身进去看他。
偏鬓边滑下一缕落发,自楼西胧雪样的腮前拂过。楼西胧动了动,面向内里的脸转了过来,俯身看他的楼曳影正见到他颤颤掀开的眼帘。
“皇兄。”楼西胧一见他便笑,或许是念起了从前东宫时候的无间时光,两只软软的手臂向上攀来,挂在了他的脖颈上。
本因为相貌受损不愿见他的楼曳影,忐忑与怯意都在此刻被尽数抛开。
楼西胧抱着他的脖颈坐起来,面颊埋在他的怀中,许久后才含糊问出一句,“皇兄怎么来了?”
“早朝时见你精神不好,担心你,想见你。”楼曳影托着他垂下去的落发,细心拨开,怕他起身时不小心扯痛了自己。
“只是昨夜睡的太晚了。”
“怎么做了皇上了,还跟以前一样的贪玩贪睡。”
环在他脖颈上的双臂慢慢放开,楼曳影也得以能够站直身体。
外面等候的宫女听到床帐里传出的声音,探身问了一句,“皇上起身了吗?”
楼曳影也问,“还要再睡一会儿么?”
想到今日还没有处理的奏折,渴睡的楼西胧还是摇了摇头,召来宫女进来伺候。看到宫女捧着铜盆和帕子进来,楼曳影退到了一旁等候。等漱了口洗了脸,楼西胧自床榻中站起身来,他自己没有察觉,等在一旁的楼曳影却瞧见了被他从被衾里牵出的一条蓝色的流苏。
这流苏——
他与楼凤城如今同朝为官,二人虽然势如水火可地位相当,站也是站在一起。他记得楼凤城腰间玉佩上缀着的流苏便是蓝色的……
不。
绝不会是他。
西胧一直以来都与他不和,封他为睿王也不过是受父皇遗命想要缓和兄弟间的感情罢了。
……
因为楼西胧起身后便急着去御书房处理政务,想要帮他却又怕被他猜疑的楼曳影踌躇再三还是告退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又见到了那些手捧花灯的宫女。也不知昨夜点了多少花灯,今日拆了这么久还没有拆完。
正要坐上轿子准备离宫的楼曳影忽然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低下头,移开脚,竟然是一块红绳系着的木牌。是从花灯上掉下来的。
楼曳影捡起来一看,见上面写的竟然是生辰贺词。
生辰?
西胧的生辰也不是近日。
思索着,想到了什么的楼曳影忽然抓紧手中的木牌——昨日的确不是西胧的生辰,是楼凤城。
这千盏花灯,是为他而燃。昨夜卧榻之侧,也是他。
磨的圆润的木牌因为被握的太紧,边角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中。脸颊上经久不愈的创伤,因为牙关紧咬到颤抖牵动到了肌肉痉挛,又传来刺刺的疼痛感。
“王爷!”
忽然听到旁人惊惧的叫声,楼曳影自那翻涌的妒意中清醒了过来。他慢慢松开手,捏的两半的木牌的在他掌心里陷下了深深的痕迹,脸颊已经结痂的伤口中再度蜿蜒流出一道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