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菜粥后,身着铠甲的兆阂终于按捺不住的问了出来,“贤王,我们都来了几日了,何时发兵攻城?”
“不急。”
“天气再冷下去,只怕士兵们都捱不住。”
楼曳影听出了兆阂话中的心急,他之前都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小将的,今日却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遍,“我们捱不住,守城里的蛮夷就捱的住吗?没听翟将军说,守城之中并未有多少存粮吗。大雪一下,困他们十天半个月,他们便要不战而降了。”
“我们三万兵马,翟将军又有三万,这六万人攻城,一日就能拿下,何必要拖延这么久?!”兆阂也是年轻气盛,话里咄咄的锋芒一时没有藏住。
楼曳影之前没有发觉他的古怪——他一直在试探翟将军与宋案兵败的真假,还无所获,没想到先试了一个兆阂出来。他也不与他废话,冷笑一声,“你是在教本王如何行军打仗吗?”
“末将不敢!”兆阂一下清醒过来。想到对方贤王的身份,低头跪了下来。
楼曳影此时还不想同他计较,将碗里剩下的菜粥喝完,掷了碗在地上,“本王不喜欢被人置喙,你自己下去,领二十杖责罢。”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谁都知道战前不惩上阵之将,这贤王是不知这样会扰乱军心还是根本不在意?
兆阂也没想到楼曳影会下这个命令,一时僵在了那里。有人开始为他求情,求情的无非就是等战后再惩,但楼曳影一意孤行。兆阂本就因为恩人对这‘专权跋扈’的贤王万分仇视,如今又被他战前杖责,更是恨之入骨。只他也知唯有隐忍,才有接近他,杀掉他的机会,便攥紧拳头,接下了这杖责二十的惩戒。
楼曳影看他去领罚后,就起身站了起来,穿过一众士兵,进去了自己的营帐中。
在他的营帐中,他从京城带来的心腹已经在那里静静等候了。
楼曳影才来时便察觉了营地的不对劲,便派了心腹去打探,心腹此时,正是来将打探的结果告知他的。
“属下打探到,营地里这几日并未有伤亡出现。”
“营地西北方向二十里,还有两万精兵。”
简短的两句,已经让楼曳影窥视到了阴谋的边缘——营地里随处可见伤兵,既是兵败,又是惨败,为何只有伤,没有亡?而将那藏在西北方向的两万精兵加起来,正是守城士兵的总和。也就是说,翟将军所说的惨败,并不是惨败。全身而退,怎能说是惨败呢?
“原来如此。”楼曳影这么聪明的人,细细一想,便明白了这是场针对他的阴谋——兵败是假,守城被破是假,既然这些都是假的,那让他驰援守城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让他死。
“王爷。”心腹抬头看他一眼。
楼曳影在还是太子时,就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如今忠义无双的翟将军,不惜佯装兵败,来要他性命,他也没有觉得太过诧异。
他只是深深的吸进去一口气,而后慢慢的呼了出来。
“营地不必再查。去盯着兆阂。”宋案是翟将军一手辅佐起来的,会假传战报回京城,也不算稀奇。他如今虽不知翟将军为何对他摆下困杀之局,但只要他不入局,真相很快就会自己显现出来。至于兆阂——与他素不相识的燕城小将,却这么急迫的想要推他入杀阵。何人授意,他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
……
千里之外的庙宇之中,诚心跪拜在佛像前的楼西胧,在旁人的搀扶下才终于站起身来。
“皇上,在这里歇息下罢。”陪他从京城一路赶去各地佛寺拜谒的护卫忍不住劝说道。
这样奔波,连他们这些习武的人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说天子了。
楼西胧却还是摇头,“还有两处佛寺。准备车马启程吧。”
护卫只得将更换的马车牵了过来。
楼西胧登上马车,在马车里展开了那张从九华山的道士手中求来的地图。六处龙脉,他已经去了四处,第五处也相隔不远。但那最后一处的龙握之地却是如今战事焦灼的边陲——龙潭虎穴,是去是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仍然只敢更新,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