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若,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不想会在死前,与楼西胧相逢。他最不想的,便是在这里相逢。
楼西胧被他掐的喘息不能。
“皇子!城外来了大批士兵——似是,想攻城。”
听到来人禀报,南蛮皇子丢开楼西胧,看了一眼挂在吊台上的人,脸上不见半分惊慌,“先守住城门,等我祭完了旗,再去迎战。”此刻他是自信满满,毕竟连那战无不胜的翟秦,不也被他打的弃城而逃了吗。
等交代好这些,南蛮皇子便要下令继续祭旗。他只手指动了动,铡刀便落下,人头骨碌碌落地,喷溅的热血将落下的雪花都染了色,薄薄的一层红,覆在地上。
楼西胧猛地闭上双眼,似是恐惧至极的战栗了一下。
南蛮皇子看到了他的战栗,脸上微妙的浮现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正要命人加快速度时,被他丢在地上,似是瘫软的站不起来的楼西胧,忽然冲过来,捉住他的手臂。
“别杀了——”
“别杀了!”
他的手在颤抖。连那南蛮皇子都察觉的出他的恐惧。
“我被俘时,你们也可以这样对我。”南蛮皇子说完,便挥手将他推搡开了。
楼西胧不敢去看落在地上的人头,只要一想起这死的人,是为他守了疆土,为他挨了苦寒,他就觉得自己一无所用。
他真的已经在努力做个好皇帝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做不好。
没了内乱,便有外患。无穷无尽,仿佛只要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错的一般。
那何不将这个位置让出来呢。他那两个兄长,哪一个不是比他圣明。
“其实我不是什么使臣。”外面已经有人攻城了,翟将军从不打无把握的仗,说不定,这一仗便能收回守城。他只要拖延一二,说不定就不会有人死了,“我姓翟,我是翟将军之子翟临。”
呼啸的风声,让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你?”南蛮皇子怎会相信,“将门之后,怎会是你这副纤弱姿态。”
楼西胧并不是为让他相信自己,他只是想再拖延一段时间罢了。
林明霁教他爱民如子,教他怜取民生,他没有做到,到林明霁死,他也没有做到,可是他愿意听林明霁的教导,“我若不是翟临,我为何要认?我难道不知,承认了就只有死路一条吗。”将声音提高了一些,让那些恨翟家的南蛮士兵也能听到他的声音,“我装作使臣,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与今日的攻城应和——可笑你全然不知,还要放我走。”字字句句,都是挑衅。
饶是南蛮皇子真有放他离开的心,此时也万万不可能放他走了。
“今日守城,必定物归原主。”
“尔等,不过还是那群被驱逐在关外,不敢踏足一步的蛮夷。”
“守城铁壁铜墙,仍能再拒你们百年!”
这几句铿锵陈词,热闹了前排的南蛮士兵,他们几步向前,便要杀了楼西胧,却被脸色铁青的南蛮皇子拦下。只两国这么多年的恩怨,又岂是南蛮皇子能够止息的。
“杀了他!”
“杀了他!!”
四面楚歌,九死无生。
像极了当年。
可惜林明霁这一世,不能再陪他了。还好这一世,他不必再陪他了。
南蛮皇子死死盯着楼西胧,明明生路给了他,他却非要回来寻死。愚蠢,愚蠢透顶。
“你就这么想死?”昨夜他手下留情,这一刻,却不能再留了。
大战在即,万军请愿。为振士气,也是不得不杀。
也是此时此刻,又有人传来城门战报,“皇子!城门守不住了!”
两番刺激下,南蛮皇子脸色彻底阴冷下来。他抬手一召,“把俘虏都放下来。”
吊台上还活着的俘虏,一个个被放了下来。
翟临刚刚落地,便挣扎起来,只他这几日折磨,声音早已嘶哑不堪,他看着楼西胧,楼西胧却并不看他,“我才是翟临——要杀就杀我!”他已是红了眼眶。
楼西胧仍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声音,甚至都没有引起南蛮皇子的注意。
“我给你们一条生路,在这里——”南蛮皇子丢下一把剑在一众放下来的俘虏面前,他的目光,仍旧没有从楼西胧的身上移开,“只要刺他一剑,就可以离开了。我绝不阻拦。”
他不是想为这些人求活吗?
那就让他尝尝,这些人为活,要他性命的滋味。
剑掉在地上,没有人去捡。
南蛮皇子呵斥一声,在他的恐吓下,终于有人被握住双手,引导着捡起了地上的剑。很年轻的面孔,看楼西胧的目光也是陌生而闪躲的。他拿着剑,被推搡到了楼西胧面前。
在一众‘杀杀杀’的声音中,他还是将剑丢下了。
为自己求活者,他怎能下得了手。
看他弃剑,南蛮皇子气极,一声喝令,数十长刀穿心而过。他倒在自己丢下的剑旁。
楼西胧眼睁睁看着,却无力阻拦。
第二个人被推搡了出来,剑仍是犹豫。哪怕前一个人死状凄惨,他也刺不下去这一剑。坐在地上的楼西胧,看他对着自己的剑拿不稳了,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