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张图片,做了背景模糊,调滤镜的处理,最后肖歧招手回他的那一张,简直堪称少年感的巅峰。沈景时得意的把最满意的几张照片发给了肖歧,打字问他自己拍的好不好的时候,拿了瓶水的肖歧,已经在他身旁坐下了。
“你怎么过来了?”
“跑完了啊。”肖歧把水瓶盖子拧松,递给了沈景时,“喝水吗?”
沈景时摇了摇头,肖歧就仰头喝了起来。
“你出来,学校不管你?”沈景时看了一圈,发现就肖歧一个穿比赛服的选手坐在这。
“管我干嘛。”
沈景时把盖在腿上的外套递给他,“你等下看我给你拍的几张照片——你过终点线的时候,我还录了个视频。”
“你真的跑的好快啊,我手机但凡拿慢一点都来不及拍。”
“平常也没有跑这么快。”刚刚剧烈运动过,肖歧脖颈还有一片潮红,他拎着水瓶的瓶盖,垂在两腿间,看向沈景时,“你来看我比赛,我要拿不到第一,多丢人。”
沈景时听出他玩笑的味道,他也顺着说,“这么厉害?你要以后比赛我都去,你是不是得上奥运会。”
“说不定。”
沈景时挺喜欢肖歧的,他还记得跟肖歧不熟的时候,对方冷冷淡淡,不好亲近的样子,在熟悉了之后,就会发现所谓的不好亲近,只是他的一层保护壳。他很有责任心,也很温柔,在摆脱了生活带给他的阴霾之后,他甚至还变得开朗和有趣起来。
他的改变,和自己有一些关系。
这个念头给沈景时带来了一点成就感。他看着肖歧因为刚才的比赛,汗湿成一绺一绺的头发,忍不住伸手进他的发尾,帮他把头发捋了捋。肖歧因他这忽然的动作,下意识的缩脖颈躲避了一下,却并没有反抗,反而渐渐放松了,任凭他揉弄头发。
“你身上钱够不够啊?”
突然一个现实的问题抛出来,令肖歧本来放松的神态,一下变得有些僵滞起来,“我叫你来看我比赛,不是我缺钱——”
“我知道啊。”沈景时把手收回来,“我要走了,以后隔得远,估计没机会来看你了。”
“你性格又是缺钱也不会跟我说的那种。只能我自己问。”
“你要走了?你要去哪?”肖歧格外敏感的注意到了关键词。
“工作变动,我回我以前的城市了。”跟倒悬闹掰,也确实是工作变动。
沈景时刚从倒悬那弄了一笔钱,现在手头宽裕的很,“你刚上大学,假期就好好休息,好好玩,别为了生计去当什么廉价大学生劳动力。我再给你点钱吧。”沈景时伸手掏钱,肖歧却严词拒绝了,“我不要。”
“你之前给的钱,我还没用完,这次比赛,还有几万的奖学金。”
沈景时看他如此坚决,也就没有强塞。
“你以前的城市在哪?”
沈景时跟他说了。很远,坐飞机都得半天功夫呢。
“什么时候走?”
“等会就走了。”
肖歧声音一下子变大了,“这么快?!”
“工作变动啊,谁说的清呢。”沈景时看出了肖歧有些舍不得他的意思,他也不是施恩望报的人,只说,“以后还长,想见总会再见的。”
肖歧抿着嘴唇,在刚才粲然了一瞬的神色,又沉进了雾霭一样沉沉的情绪里。
因为有一次误机的前车之鉴,沈景时坐了一会就准备走了,肖歧说跟学校领导说一声,然后送他去机场,沈景时不想麻烦他,肖歧前脚去找领导,他后脚就走了,肖歧回来找不到他,给他打电话,沈景时在出租车上接了,跟他说自己已经打到车走了。
肖歧忽然间就沉默了。
“以后你大学毕业,可以来我这边旅游啊,工作什么,有的是见面的机会。”沈景时就是随口一说,缓和一下仓促分别的情绪——他其实根本没报希望肖歧到大学毕业还能记得他。
就是记得,人也要优先考虑自己的未来不是。
肖歧却很郑重的答应了,“好,等我毕业就来找你。”
……
两天的舟车劳顿,沈景时总算到家了。可能是住惯了倒悬的大别墅,沈景时开门时,自己曾经觉得很满意的大房子,突然一下有种小到不能住人的感觉。
客厅也小,房间也小,什么都小。
也是被倒悬家里那几个无微不至的阿姨养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半夜沈景时半夜饿醒了,竟然为吃饭要下楼自己去买而倍感痛苦。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吃惯了好食材的沈景时,对以前吃的很开心的大排档,有了明显的水土不服之感。
他下楼在大排档里点了一桌子菜,吃了一口就受不了了,拿了张纸巾原样吐出来。
虾的调料味太重,不新鲜。生蚝土腥味太重。生菜老了,根茎太硬。
这辈子沈景时都没觉得自己金贵过,但当他的味蕾将一桌的食物挑剔了一个遍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真被倒悬养的金贵的不行了。他刚点菜的时候,准备大快朵颐,还松了松皮带,结果点完发现也就菊花茶能喝喝。
真他妈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