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的灵气涌入经脉,她并没有感觉到何谓“冲击瓶颈”,反倒是大觉不妙——经脉好像是一只被吹过头的气球,要爆了!
她手忙脚乱,将多余的灵气引向识海。
耳旁传来轻轻的叹息,魏凉那根苍白冰冷的手指,又一次点中了她的额心。
“你怎么比斗龙还傻……”
他的声音又好气又好笑。
下一刻,经脉之中的灵气尽数被冰封。那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她的身体,助她将多余的灵气一点一点搬入了识海。
他似乎丝毫也没有觉得她把灵气囤在识海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
解决了多余的灵气,魏凉收回手指,说道:“结婴之前需渡问心劫。不必着急,出去之后我会助你。”
“多谢了,”林啾望着他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竟不知自己累世是积了多少德,才能有幸遇上了你。”
魏凉表情不变,眸中却清晰地浮起了一丝得意。
他挑了下眉梢,淡声道:“知道我好了。”
林啾双唇微动,却没有说话。
半晌,她道:“我都记着呢。”
魏凉表情不动,但就连斗龙也感觉到他心情很好,忍不住摇着尾巴凑了上来,壮着胆子向他讨了一株跳跳蜂。
他淡声道:“准备好了么?我要破除最后的封印了。”
林啾紧张地点了点头,斗龙摇头晃脑凑到她的身边,将她驼在背上,用自己的身躯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魏凉手一招,将剩余的少许魔翳封印在冰灯中,指间冰雾氤氲,双手微扬,轻轻一抓——
只听一声破灭般的巨响回荡在塔内,那坚实无比的黑石塔壁在声浪的冲击之下,都隐隐有些不稳,好像随时将要崩塌。
冰霜凝成长龙,狰狞地爬向塔顶,深深嵌入黑石间的缝隙,残暴地撕扯起来。
不多时,铭刻在塔内的暗色符印齐齐熄灭。塔顶崩裂,大块小块的落石兜头砸了下来。
魏凉广袖微扬,替这林啾和斗龙拂开落石,携这一人一狗,一掠而上!
林啾只觉眼前一花,然后视野中出现了一片黑光。
黑色,本来无光。
但此间的黑,竟是黑出了光彩。影子拖曳在身后,反倒是泛起微微的白色。
林啾第一次见到这般奇异的景象,双眼情//不//自//禁地睁大了许多,好奇地四下打量。
只见这里也是一层普通的黑塔内部,无数小腿般粗细的黑铁锁链从四面塔壁上延伸到塔底正中,紧紧缚在一个人身上。
此人容貌怪异,分明是个男子,却生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女相。他双目紧闭,胸腔微微起伏,竟是个活人!
林啾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用打万年老僵/尸总归是个好消息。
只见一道五色玉髓贯//穿此人的身体,如绳索一般,直透他身上每一处重要的穴位,将他捆得丝毫不能动弹。而那些庞大骇人的黑铁锁链,反倒像是装饰一般。
“他就是先代剑君秦无川?”林啾轻轻抽着凉气。
“嗯。”
这万年沉寂之处,乍然有了一点声响,便像是惊雷一般,唤醒了沉睡中的人。
秦无川慢慢张开了眼睛。
林啾发现,他的眼睛里没有眼白,只有一整片深沉的黑。
惊悚!相当惊悚!
“魏……凉?”秦无川呲了下嘴,“你终于,要给为师一个痛快了么。”
林啾心中微惊——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味啊?
这是什么争权夺利的狗血大戏啊!
魏凉没有说话。
秦无川又道:“为师不信邪,觉得那些入魔的弟子都是因为意志不坚,才被魔翳控制。为师以为凭借自己的钢铁意志,定能压制降服魔翳,没料到……一入魔门深似海哪!这么多年了,九阳塔恐怕快要装盛不住我体内的魔翳啦!也是时候,该送为师上路了!送走为师,这先蒙剑髓,便能重见天日……这么多年,也苦了这个老伙计了!”
魏凉面露沉吟。
秦无川大约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一打开话闸子,便有些滔滔不绝:“这些年,我知道你心中也苦得很!从小我便教导你,要斩妖除魔,庇佑苍生,却没想到,呵,呵呵,我居然入了魔!唉,唉!你瞒着天下,保下了我的性命,但又怕我为祸世间,于是用先蒙剑髓加上伏魔法链,将我囚在这里,对外谎称镇压不祥……”
“孩子,这么多年,你太苦了!这些年来,为师已成了你的心魔吧?”
魏凉淡淡一笑:“不会。还有什么话,你且说。”
秦无川扯了扯唇角,道:“实不相瞒,数千年来,为师一直也在努力自救。然而实在是没有办法,一旦入魔,绝对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所以,你不用再犹豫了,今日便送我上路吧。动手之前,把先蒙剑髓取走,以免损坏了至宝。”
魏凉唇角浮起浅笑:“错了。魔翳可以克制,你不行,是因为你太弱。”
秦无川愣愣看着他,嘴巴惊讶地张开:“难道,难道竟有人成了魔,却能不做为祸苍生之事吗?”
他的眼中浮起了清清楚楚的茫然。
“连我都做不到……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