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住着——反正已住了数千年,不差多几日。你的徒儿,自会还你。”
林啾脑袋一抽,下意识地问道:“那我的夫君呢?”
魏凉眼眶微微张大,脸上淡定依旧,眉尾却翘起了少许:“自然是你的。”
他招招手,只见斗龙畏畏缩缩走过来,伏下身。
他揽住林啾,跃上斗龙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它的大脑袋。
斗龙便撒开四条短胖的腿,顺着黑石旋阶飞奔下去。
林啾忍不住又问了他一句:“你真的是魔主?”
魏凉满脸淡然,若有所思地瞄了她的脑袋一眼,悠然回道:“是,也不是。”
很好,这就是“薛定谔的魔主”。
林啾觉得自己遭报应了。
二人一斗龙离开了九阳塔。
林啾发现,这座黑塔虽然依旧纯黑无光、沉沉地压着大地,但那股氤氲在四周,压抑沉闷的不祥之气却已经消失了。
“师尊!”刚出塔,便听到塔阶下传来顾飞的声音。
顾飞已在九阳塔外等待了许久,见魏凉出来,急急上前施了个礼,禀道:“有三件事要禀告师尊。第一件,王氏对郑子玉林冬等人的死表示遗憾,愿出钱出力厚葬那几人,至于凶手王传恩,他们只称联络不上,没有办法。第二件,王卫之送来一封密函,说要师尊亲启。第三件,这几日接连有数座城池被魔族攻下,魔族在屠城,极其惨烈,且中原腹地也屡屡传来信报,说有元婴修士离奇失踪!”
他将手中一封密信捧给魏凉。
“王卫之的信。”魏凉随手递给林啾,“你看看他说了什么。”
顾飞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本该被镇在九阳塔中的林秋,居然好端端地站在师尊身旁,二人像金童玉女一般,般配极了。
床头打架床尾合啊?这就有点尴尬了。
这几日,许多弟子都在背后幸灾乐祸地嚼舌根议论这件事儿,上面几个管事的纷/身乏术,便没有理会。
这要让师尊听见……不得了不得了。
顾飞抹了抹额头虚汗,急急告辞,火烧火燎地往前头奔去了。
林啾拆开王卫之传来的信,将信笺取出来。
竟是厚厚一大沓!
林啾:“……”
摊开一看,那字迹就像是扔了一只大虫子在纸上爬出来的。歪斜、难看,偏生还龙飞凤舞,潦草得紧。
林啾:“……”王卫之这手字有点颠覆认知。
看了半天,她愣愣地抬起头看向魏凉:“看不懂。”
魏凉接过她手中的信笺,随口说道:“回头你替我研墨,我好给他回复。”
林啾觉得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
修真的世界,也要用笔墨来传信的吗?
魏凉一手拿着那沓纸笺“唰唰”地翻动,另一手牵着她,带她往主峰走去。
“王卫之与秦云奚、柳清音在一起。”魏凉语气平淡,“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名叫卓晋的教书先生。”
林啾:“?”
魏凉道:“秦云奚对此人动了杀意,不过有王卫之护着,应无大碍。”
林啾:“王卫之和柳清音又走到一块了?卓晋又是谁?”
居然出现了书中没有的人物?!
魏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半晌,凉凉地说道:“王卫之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至于卓晋……看你喜不喜欢吧。”
林啾:“……”这副介绍相亲对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等等,”林啾真情实感地震惊了,“秦云奚居然还敢回来?”
魏凉轻声冷笑:“是柳清音要回来。王卫之聪明,便顺着她的意,说要护送卓晋和她一起回来。秦云奚拗不过他二人,有王卫之从中作梗,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力拖延,不过再怎么拖延,也差不多快到了。”
说话时,二人已回到了他们的新房中。
魏凉从乾坤袋里取出笔墨纸砚,林啾坐在木桌前,慢悠悠地替他研墨。
还真有那么点岁月静好的滋味。
魏凉右手悬笔,左手轻挽广袖,落墨,舞字,一气呵成。
林啾探头去看,不禁低低地惊呼出声。
这一手字,当真是太漂亮了。
人说字若其人,他的字,竟是比人还要漂亮。既清隽飘逸,又古朴大气,平平无奇的墨黑色,竟生生被这字衬出了暗火鎏金的效果。
唯一遗憾的便是——她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看不懂古人的字。
倒是错怪王卫之了,虽然他的字是真丑,但叫人完全看不懂却并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林啾这个文盲的问题。
魏凉刷刷便写好了回信,眉梢微动,问林啾:“如何。”
林啾:“……”看不懂啊!
旋即,她反应过来了。魏凉并不是问他信中的内容如何,而是问她,他的字如何。
更进一步说,他真正想问的是,他的字和王卫之相比,是不是宛如日月比之糟粕。
说真的,还真是。
要是万剑归宗倒闭了,他出去卖字也能混成一代宗师。
她真诚地赞道:“好看!”
他淡淡一笑,利落地抽走纸笺,将信封在烛火上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