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的脓水。
它摊着双臂,脸朝下,携着腥风坠向二人,距离越拉越近。
极肿的脸上,五官已模糊不清,两只巨大眼球被挤到左右两侧,像是蜻蜓的眼。
乍然看见这么个恶心恐怖的东西,林啾脑海里第一反应竟不是生命安全,而是这玩意儿可千万别炸在身上!
“魏凉……这是幻象么?”林啾抽着凉气,拽了拽他的衣裳。
“不是。”他的声音从胸腔中传出来,显得异常空旷阴森。
林啾的心忽然便是一紧。
她感觉到他的语气很不对劲,急忙抬起眼睛来看他。
目光划过他的喉结时,她看到它动了动,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飘下来:“我才是幻象啊……”
林啾的头皮“唰”一下就麻炸了。
她看到他抬起一只布满了黑色血管的手,一下就扼住了她的颈。
这只手上指甲极长,在她颈后合围,金属般的指甲相互摩|擦,在她脑后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她并没有感到窒息。
他只是强迫她抬头看他。
她看到,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亦是布满了黑色的血管,它们一道道凸起在皮肤表面,缓缓地蠕动着,骇人至极。
她不禁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微微用力,她逐渐喘不上气,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喉中溢出痛苦的气声。
“我长这样……你怕么。”他问。
她看见他的唇角浮起了诡笑。她感觉到自己颈侧的脉搏在他的手指下快速跳动,异常脆弱。
‘是幻象。’林啾告诉自己,‘相信魏凉。’
前一刻她还倚在他的怀中,她不相信有什么力量能从他的怀里把人夺走。
“嗯?你怕不怕?我长这样……你怕不怕?”
他的手掌继续收缩。林啾感受最深刻的,便是那几根长长的指甲在脑后摩|擦的怪声。就像是用指甲刮黑板那样令人难受。
她的脑袋有些眩晕了。
她不自觉地把嘴巴张得更大,像是濒死的鱼儿一般,大口喘着吸不进肺中的气。
他俯身,吻了下来。
唇是惨白的颜色,狞笑微启的双唇之间,露出黑色的牙和舌。
窒息令她的身体轻轻抽搐,她强行摁下反抗的冲|动,闭上了眼睛。
“不怕。”她的声音支离破碎,“你长什么样,我都不怕。只要是你,魏凉。”
她合不上口,微微吐着舌,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清自己的呢喃。
他的唇落到她的唇上时,大股新鲜的空气蓦地涌入她的肺部,她剧烈呛咳起来。
脑中一片清明。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脖颈上并没有什么乌黑的手。
她只是被幻象所迷,自己憋住气、断去了内息。
抬头一看,看见魏凉眸中同时燃烧着冰与火。
他依旧单手揽护着她的背,另一只大袖,却在风中不断地舞动。每划过一道弧,便有清脆的破碎声在黑暗中爆开。
“哼,这不是你自己的心念给她制造的幻象么,你打我做什么?没良心的家伙,要不是我出手,那个小血人儿早就跑掉啦……”一道细语呢喃充斥了整个黑暗空间。
是个女声,魅惑至极,令人头骨发酥。
“找死。”魏凉牙缝中迸出两个字。
林啾从未听过魏凉用这样可怕的语气说话。
“哼哼,我才不跟你打呢,这么凶,是想轼妻么?来呀,我就在天之极等你回来,我的好夫君,你终究是要投入我的怀抱……我一点都不介意你在外面的花花草草呢,反正玩腻了你便扔了……”
语气暧味至极。
一声极清越的碎金声之后,女声突兀地消失了。
林啾还没回过神,魏凉的脸已重重贴了上来。
他蹭着她的脸颊,将冰冷强大的力量渡入她的身体助她复原。他声音低沉,压抑着怒意,“不要信。”
林啾已调好了呼吸,她的嗓子依旧有些沙哑,开口说话时,喉咙干|涩疼痛,她笑道,“你说过,娶妻很麻烦,一次就够了。我信你。”
魏凉待她有多好,眼不瞎都能看得到。虽然她与魏凉之间的感情还算不上深厚,却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跳出来,三言两语便能挑拨的。
“嗯。”他仿佛也不知该说什么,胸腔中闷闷发出一个气声。
“天之极。”林啾轻声问道,“那是……你来的地方吗?”
“嗯。”魏凉的手掌轻轻抚上她脑后的乌发。
天之极,地之垠。
林啾抬头看了看,见那具沉沉坠下的尸体已消失无影了。
下一刻,她听到脚下传来了浪涌声。
低头一看,只见那无边血海,竟已近在咫尺!
血海之上,悬着一个人。
浑身赤红,涌动的血液凝成了英俊的眉眼,半液态半固态,却一眼就能认出,此人正是王卫之。
不,他已经不是人了。
这是一具血偶,王卫之模样的血偶。
邪气冲天,血腥味熏得人几欲晕厥。
林啾瞳仁紧缩,震惊地盯着血偶王卫之。余光忽然瞥见,底下的血海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