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舜华一回了景阳宫, 就用了官房出恭。
又慢吞吞地换了一身衣裳,靠在炕上,长舒一口气, “真的, 他们再不散了,我都要先说出来了,憋死我了。”
“再说,僖嫔那厮, 真是气人,那叫说得什么话?还没有独占欲的, 都对皇上没什么情意,你们还别说, 就皇上生了那一张好脸,我都看不厌。”
康熙来时, 正巧听了这一番话,顿时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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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回看承乾宫那边, 富察舜华刚走,那边就搜宫回来了, 他瞧着僖嫔就心烦, 因此,看到了金剪, 想也不想地就给她定了罪。
将僖嫔褫夺封号, 贬为常在,秀答应封为贵人, 贵答应封为常在,其余的,也就是乌苏庶妃和洪鄂庶妃, 封为答应。
自此,长春宫无主位。
康熙想了想,便将端嫔迁到了长春宫,省得她和博尔济吉特庶妃这个不省心的两人成日成日的闹。
端嫔见皇上并未有给博尔济吉特庶妃换地儿住着的打算,松了口气,这样,日后说起来,也不算是她被赶出来。
且咸福宫离着寿康宫近,也难怪皇上有这个心思了。
不必同博尔济吉特庶妃一道住着,她实则也是心里欢喜的。
那位身份高不说,享受嫔礼,但又未曾册封,叫博尔济吉特庶妃请安她自己心里忐忑,不请安也不是,显得她这个主位无能。
现在好了,僖嫔下去,腾出来一宫,迁宫虽麻烦了些,但好在都在西六宫,来回也方便。
“妾多谢皇上恩典。”
康熙微微颔首,便出了承乾宫。
僖嫔,不,是赫舍里常在面色灰白,起身,默默地回了长春宫,要开始给人腾地方了。
佟贵妃见人都散了,才跟着紫苏白芷叹道:“皇上当真是心狠,还是帝王都这样喜新厌旧?我入宫时,僖嫔还正圣眷优渥,哪怕还只是个庶妃,也是风光无比,宫中人争相巴结,这才几年?就以这样的方式,惨淡收场?”
“还是帝王就这个样子,喜新厌旧?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紫苏垂眸道:“主子参透了就好,想来,前几朝的事情,终归影响到了皇上。”
她说的,自然是皇太极海兰珠,顺治帝与董鄂妃。
这都是极情深之人,对周围人影响也是巨大。
“皇上真是狠心,将受过折辱的秀答应晋位贵人,却将原本的赫舍里氏降为常在,真叫人齿冷。”
好歹也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人了,也曾浓情蜜意过,事到最后,就这般不留情面,几乎撕破了脸。
况且,僖嫔……赫舍里常在的话,她不觉得有什么错。
虽然说得不太合时宜。
原本她还想着,借着这件事处理得好,在皇上面前露个好脸,也好说说四阿哥的事情,眼看着就要大修玉碟,若是更改玉牒的事情再不成,她就只能铤而走险与乌雅庶妃合作了。
没想到,赫舍里常在那一番话,生生把她的心思打消了。
“收拾出来几份贺礼,给长春宫的那些人送去,也别落了端嫔的,她也有迁宫之喜。”
紫苏和白芷连忙应下。
“你们两个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考虑一下,以后该如何。”
最后一句,轻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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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进来的时候,富察舜华刚说完那一番豪言壮语,丛双为她捏腿的动作也僵在那里。
愣愣地抬头,坐在小杌子上,看着自家主子。
反应过来后,慌忙起身。
富察舜华干笑着,“皇上怎么来了?”
康熙坐在另一面,接过了秋云奉上的茶水,呷了一口道:“刚刚在承乾宫就瞧见你好像不大舒坦,那边事儿了了,就来瞧瞧你。”
丛双此时又坐下为其捏腿,他又道:“刚刚在那儿就瞧见你腿脚难受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富察舜华揉揉膝盖,无奈道:“女子孕期,越到后面,越是难受,孩子越大,挤压五脏,喘不上气,还会导致腿脚浮肿,需要穿再大几号的鞋子,腰酸背痛都是轻的了。”
“妾的脚就已经肿起来了,刚肿起来的身后并没注意,穿了原本正好的鞋子,差点没疼死,还是叫内务府又拿了大一号的,才觉得稍稍舒坦些。”
康熙一怔,记忆中,他只如此关心过赫舍里和张庶妃,一个是他的原配妻子,一个是生下他第一个孩子的女人。
但他每每问起,两人从来都是笑着说不难受,身体尚可。
他的确知道女子怀孕不易,毕竟他的元后就是在生产这一关,芳华早逝,却没想到竟是这般艰辛。
也只有她会在自己面前碎碎念地抱怨了。
“而且,越往后,孩子胎动越是频繁,妾有时候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这孩子就直接给妾一拳一脚,疼得妾直接醒过来了。”
“本就呼吸不畅,不好睡,他倒好,就不能老实一会儿。”
她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用在这孩子身上了。
因为她现在就是想教训都不能。
可快点儿让她卸货吧,太痛苦了。
听着她说,康熙都知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