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正殿, 宜妃与郭络罗庶妃正在那儿坐着。
前者是满脸的怏怏,后者则十分耐心地劝说。
“姐姐,你也别不高兴了, 哪怕是凤尾,也比鸡头强吧?”
宜妃仍是面色不好看,“惠嫔排在我前面,我认了,她出身叶赫纳拉氏,又是皇长子生母, 入宫十余年, 这是应当的,荣妃亦是入宫十余年,前前后后六个子女, 我比不得, 可她靖妃,不过入宫两载有余,凭什么坐上四妃之首?力压众妃?”
郭络罗庶妃叹气, 心想自己这个姐姐又钻了牛角尖, 少不得得把她劝得通了。
于是道:“可别这么想, 人家靖妃出身镶黄旗富察氏,三个兄长, 个个得力,尚有幼弟,继承了爵位,母亲出身博尔济吉特氏,她自己也有阿哥,又正值年轻貌美, 皇上宠着,先前地龙翻身,也曾救驾过。”
说到这儿,她又降低了声音,“其京中从草原传过来的,就是最近风靡的这些羊毛衫之类的东西,不也是靖妃想出来的织法。”
“你也看到草原获益多少了,咱们家不也是大赚一笔,凭着这些,人家就是想要贵妃之位,那都没什么问题,若不是贵妃位满了,怕是如今就真的是贵妃了吧?如今不过是四妃之首,姐姐你想想,她还委屈了呢。”
宜妃忍不住笑了起来,“就你是个嘴巧的,每次听你说话,我怒气就消了。”
而后若有所思道:“这么说,她还真是亏了,这织法,给自己家里,又是多大的利润呢。”
郭络罗庶妃只是摇头,低声道:“怕是原本也没想着拿出来,原本只是打算给……宣嫔的。”
宜妃轻笑:“这两个情谊倒是深厚。”
她气也消了,扶了扶鬓发间的簪子,“只是,今岁许多老人都晋封了,你呢?你也入宫伴驾四五年了,皇上怎的都不给你一个好一点儿的位分?还只是个庶妃,逢人便要行礼。”
郭络罗庶妃拉着她的手,轻轻道:“姐姐可别生气了,今儿是大好日子,别煞了风景,再说了,自来一族姐妹同时入宫,不可同时身居高位,这是定例,皇上总会晋封我的,不过,贵人顶天了。”
“就算当初的钮祜禄氏姐妹,不也是孝昭皇后病重了,眼看着回天乏术,药石无灵,才召小钮祜禄氏入宫为妃的吗?元后与现在的小赫舍里氏不也一样?”
“而且,我现在虽无什么位分,但却享贵人待遇,也极好了。”
宜妃还是觉得委屈了妹妹,抿抿唇不说话。
郭络罗庶妃不好劝,她知道,这件事,一直是她姐姐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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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高兴,富察舜华就在午间吃了一顿锅子,一边清汤,一边红油,大把的冻豆腐鱼丸红薯粉猪五花鹿肉獐子肉鸭血白菜菠菜下到锅子里,吃的热了来一口酸梅汤,最后下一把手擀面,吃得她不亦乐乎。
谁说一个人吃火锅寂寞?
她这不也挺爽的?
哦,对,这不是火锅店。
她站起身,出去屋子走了一圈,又叫人把窗子打开,给屋子散散味儿,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子火锅味。
一出去,她就闻到了自己身上沾染的火锅味,就连头发丝都一样。
在外面逛够了,急忙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先睡一觉,下午起来洗头发洗澡。
午睡醒后,秋云等人拿着大毛巾给她擦着头发,炭盆放在不远处,富察舜华道:“这方太监一手炒制锅子底料的手艺还真不赖,还有常太监,那火锅高汤也熬制的好,叫人去给他们送赏赐去,就拿那个宝蓝色荷包的吧。”
吩咐好了,她有些回味,“真想再吃一顿。”
墨竹笑道:“一天两顿,您也不嫌腻歪,再说了,中午用这个尚可,晚上用,用您的话说,不就是长肉的?”
富察舜华摇摇头,伸出食指左右摇晃,“总是有一种食物的诱惑,是大过对长肉的恐惧的。”
她说完,一群人就笑了起来,“主子惯是促狭的。”
这时候,春白和柳絮相携进了屋子,行礼后,便道:“奴婢去看过咱们阿哥了,长得越发白胖壮实了,手脚特别有劲儿,吃得也越发多了,奴婢瞧着乳母已经开始为他添一点儿辅食了。”
漾月也叽叽喳喳道:“是呢,他可爱吃辅食了,就一碗米糊糊,吃得都乐个不停,小腿儿蹬啊蹬的。”
富察舜华挑眉,眼中蕴着笑意,“你们若是日日吃,月月吃一样东西,你们估计也得他这样子。”
“小孩子虽小,可也是有味觉有偏好的,总算换了口味,他能不开心吗?”
“现在看来,等以后啊,他能吃的更多了,就更不爱吃奶水了。”
“当初我弟弟就是这样,吃了辅食,不爱吃奶水了,不给他,就嗷嗷大哭,吓得人都不敢进屋子了。”
秋云和墨竹在李荣保没出生的时候就跟在富察舜华身边了,自然见识过他那能掀翻房顶的哭声。
想到这里,两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富察舜华指着两人咯咯笑道:“你瞧瞧她们两个刚刚那个哆嗦,就知道我弟弟哭声多可怕了。”
墨竹苦笑道:“主子可别打趣我们了,当初咱们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