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四年八月三十,永寿宫钮祜禄贵妃生下一女,排位为皇十一女。
入了腊月,钟粹宫万琉哈庶妃生下一子。
开年后三月里,永和宫章佳庶妃遇喜,诊出时,已有两月有余的身孕。
康熙大喜,兼之章佳氏一族虽为包衣,却也颇为得力,因而虽未晋位于章佳庶妃,却也将其待遇提升至贵人。
近来,荣妃可是乐得合不拢嘴。
日后,她的胤祉也有兄弟帮扶了,万琉哈庶妃什么都没得到有什么关系?有了儿子,还怕待遇不好?
这万琉哈氏,吃亏就吃亏在她母族不显,所以哪怕身为正经旗人,却没有章佳氏那样宫女出身的好待遇。
荣妃看着摇篮里的孩子,满面喜意,“一会儿回了宫,再去给万琉哈庶妃送一些衣料首饰,她是庶妃,因着地位,分例不多,打扮也得往素净来,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就算是未晋位,待遇什么的,也未拔高,可也是皇子生母,该好好儿打扮一番了。”
“穿些鲜亮的颜色,没得整日都是一些淡青色,浅绿色,玉色的,与她的容貌极不相称不说,看着也寡淡。”
旁边的香桃就开始捧哏,恭维她道:“还是娘娘细心周全,这都注意了,奴婢瞧见万琉哈庶妃多了,却没想到这一层,还得您来提醒,倒是奴婢马虎了。”
“等回去了,奴婢就去翻找一下,您得皇上信重宠爱,前段时间又把持着内务府,哪怕过了许久,也是余威不减,眼瞧着要入夏了,他们火急火燎地就把今年新贡上的衣料送来了,颜色鲜亮却也雅致,好看的紧。”
对于这些话,她虽听得多,可心中仍是十分得意,唇畔带着微微的笑意,“内务府那群人,惯是知事的,滑溜着呢。”
“万琉哈庶妃生得好,身子也健壮,瞧瞧这小阿哥,身子骨多好,日后啊,可叫咱们三阿哥带着他,兄弟互相扶持,多好的事儿。”
香桃又道:“宫中近几年,真是喜事不断,阿哥公主出生了一个又一个,阿哥还好说,就是公主,好似不大好养活……”
越说到最后,她声音越轻,唯恐被人听了去。
荣妃给了她个眼神,微微摇头,香桃立时住嘴。
“的确是喜事不断,也不知道惠妃后悔不?这章佳庶妃,当时皇上是实打实宠了一阵儿的,虽然后头新鲜劲儿过去的,隔三差五地,也能想起来一回,这又有了身孕,可叫敬嫔那家伙捡了个便宜。”
“早知道如此,我把这章佳庶妃收过来好了。”
香桃又笑道:“娘娘您可快歇歇吧,这章佳庶妃怀孕已有两月有余,再过七个月,瓜熟蒂落,孩子呱呱坠地,您也看管不过来啊,咱们现在就极好了,走出去,您叫多少人羡慕呢。”
“您看看,现在,宜妃和靖妃娘娘得艳羡得要命,她们宫里,靖妃娘娘是自己喜欢清静,不愿意和别人掺和住,膝下就一个九阿哥,宜妃娘娘姐妹,那真是,唉,孩子接连夭折,子嗣方面,现如今能与您匹敌的,就一个惠妃娘娘了。”
荣妃心中更是得意。
直到烟禾走了进来,“主子,刚刚乾清宫那头传来消息,说是皇上与众位大人商议,会在今年,令皇太子出阁讲学。”
她喘了口气,“已经令钦天监择定良辰吉日了,且,东宫詹事府也开始组建,由汤斌汤大人和尹泰尹大人,再加上少詹使耿介耿大人一同组成了班底。”
这样几人,在后宫都素有名声,别说是前朝的分量了。
荣妃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再没了得意之色。
经筵之制自宋代便已形成,饶是她不大清楚汉人的规矩,却也知道皇上在三藩之乱起前,日日进讲。
这讲的是,是帝王之治。
太子才十三岁,皇上就这般着急为他铺路了?
这些年,皇上偏爱太子,她们这些做母亲的看在眼里,心中不是没有怨气。
可谁叫人家是元后所出,是宗法上名正言顺的嫡子?她们不过一介妃妾,如何干预皇上所思所想?
她们所出的孩子是庶子,天生就低太子一等。
这样的认知,叫人喘不上气来。
这后宫,有几个人没有做皇后的心思?
嘴上说没有,心里总归是有些想法的。
以前,大清的汗位,是八旗推举制,而非是什么立嫡立长立贤。
她的儿子,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真是叫她心中焦灼不已。
她动不了太子,人家天生就是嫡子,无论多少个阿哥排在他的前面,他都是嫡出。
可她,原本才是皇长子的生母。
她的承瑞,那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皇上真正的长子,若他还活着,今儿哪有大阿哥做长子的份儿。
荣妃一阵失神,起身,微微晃了晃,“走吧,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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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经筵讲学,那岂不是,东宫的位置,现在稳稳的了?皇上还派了如此多的重臣,为他组建詹事府,他何其偏心?”
“不是嫡子,庶子又如何?难不成就不是他的孩子了?这叫我的胤禔如何自处?”
惠妃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拍在了桌子上,又骂道:“索额图这个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