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人爱上一个注定不会爱人的皇帝,想法如何,我不会对你们妄加置喙,但是,你们沉溺于他的温柔时,陷得更深时,就不能想想他的不好?”
“每当我觉得他真的是温柔体贴,芝兰玉树时,我都会想到,告诉自己,他是皇帝。”
懿贵妃听了,失神许久,良久才笑了起来,喃喃道:“你说的是啊,你太清醒了,清醒到,近乎无情。”
“可是,恰恰就是这样的清醒,才是立足于宫中最好的资本。”
她目光悠远,望着窗外,看窗边的盆栽,落叶缓缓而下。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富察舜华扭头,也看向窗外,淡淡道:“说来,这宫中的人形形色色,但如你这般,为情蒙智的,却也少见,与乌雅氏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也难怪,你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起身,作势就要离开,“不与你说了,你身子虚弱,该休息了,我也先告辞了。”
懿贵妃点点头,仍是沉浸于巨大的震动中,还有些失神,“紫苏,将你们靖妃娘娘送出去,我身体多有不便,就不送你了。”
紫苏瞧着自家主子周身的郁气消散许多,心中激动,忙恭敬地将人送了出去,满心感激。
**
出了承乾宫,富察舜华长舒一口气。
“走,再去一趟阿哥所,等回来了,再收拾收拾,也到了用膳的时间了,正好有日子没见到我儿了。”
天气早已渐渐转凉,北方的天气,秋日来得更早更猛烈一些。
一阵风吹过,富察舜华不禁拢紧了披风,“一场秋雨一场寒,再过个几日,就得换上小毛衣裳了。”
秋云在外面道:“奴婢瞧着,轿辇也该换了,这种也不挡风。”
到了阿哥所,八阿哥正和胤禳玩着,两个小孩子脑袋挨着脑袋,趴在小炕上,看着金鱼。
鱼缸里的碗莲早已凋谢,被人清理了数次,八阿哥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看着金鱼惊慌失措,“欸?跑了?”
永安递给他小鱼网,“用这个,用这个,就是轻点儿,让它一直在水里,**也别离开水,嬷嬷说,说,鱼离开水就活不成了。”
八阿哥一脸惊奇,包子脸一肃,点点头,“为什么呢?”
永安摇摇头,“不知道啊,但,但是,小顺子他们也这么说,我额涅也说过。”
他又托腮,装模作样唉声叹气道:“光看鱼缸里的有什么意思,还是外面好,有山有水的,还有小船,能去钓鱼。”
他们二人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自然免不了对外面向往。
皇宫四四方方,初看还觉得大,多看几次,没什么新意,到了冬日,除了御花园,想看点儿别的颜色都难,兴趣也就淡了下来。
倒是宫外的瀛台,湖光山色的,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二人还未进学,一到那儿就撒了欢地玩,偏康熙也爱纵着,总说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就是看守更加严密。
说起来,这小哥俩,相差不过三个月,等到明年,齐刷刷就都得入学读书了。
富察舜华走了进来,看到二人脑袋挨着脑袋,光溜溜的,扎个小辫子,登时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听到她的声音,永安立时跳了下来,眼神一亮,小跑过来抱住她的腿,“额涅!”
倒是八阿哥,虽然动作温吞,却规规矩矩,十分有礼,上前朝着她行礼,“见过靖妃妃母。”
富察舜华笑道:“快起来,八阿哥还真是礼数周全,看着就乖巧。”
得了夸奖,八阿哥忍不住笑了笑,脸上带起了两个酒窝。
“今儿早上我叫人送来的糕点你们吃了没?味道如何?”
“还行吧,”永安咂吧嘴回味着,“就是不甜,下次多放一点儿糖。”
闻言,富察舜华眯起眼睛,伸出手,揪住了永安的耳朵,“还加糖?牙不要了?吃糖,吃糖吃糖!”
永安嗷嗷叫,煽得厉害,“疼啊额涅,松开啊。”
“臭小子,我用了多大力气我还不知道?”
一边的八阿哥瞧见这母子融洽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他以前一直以为,靖妃娘娘和自己的养母惠妃一样,都是端庄的,贵气的,绝不会出现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但是,惠妃妃母对他虽好,也很关心,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宁愿也同九弟一般,被拎着耳朵教训。
再就是额涅,关心爱护自己不假,时常给他做衣裳鞋袜,但她也不曾如此。
想着,八阿哥神色低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