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劲儿了,“水泥没拿出来?还是混凝土没有?你也见到这东西的好处了,凭什么指责太后?太后的确是享受天下之养,还真没受着您的!”
说着,耷拉下眼皮,再没看那人一眼,甩甩袖子。
“平日里,用得着人家,各种高帽子给你扣上,还要背地里说一句牝鸡司晨,吕霍之风,等用不上了,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就轻飘飘打发了,嘿!”
这个“嘿”字,就很有灵性。
在场的一些官员,都低下头,脸上都烧得慌。
胤禳看了眼他二舅,心里都不由感叹,他舅舅这一张嘴可真是厉害,能把人气死。
“就这水泥,就够太后吃一辈子老本儿了,用得着享天下之养?左右太后也不需要名垂千古,名留青史,那些东西,左右都烧了,烂在肚子里又何妨?”
虽然他妹妹昨儿才派人训了他一顿,却也着实给他吓了一激灵,给吓醒了,心中着实庆幸。
他可是皇帝的舅舅,有了污点,叫皇上都没脸,太后更是不好看。
他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不缺那一点玩意儿。
马武也是嗤笑道:“有些人,真是算计得厉害,又当又立的,分明是自己图这实实在在名利双收的好处,偏得扯个大旗,叫人无偿拿出来,真是想得出来。”
“你们!你们兄弟未免过分了些!别以为你们是太后的亲兄长就可以如此污蔑我!”
李荣保也帮腔道:“就是啊,在外头征收人家粮食还得给钱呢,太后为国为民已是尽了无数心力,你们还想着压榨她,恨不能骨髓都抽干了,想的挺美的!”
“太后提条件过分吗?”
他义愤填膺,“不过分!”
身为皇上母族,他们自当要全力支持皇上与太后。
众大臣脸都绿了。
最后其中一位皮笑肉不笑道:“是么?富察家家大业大,咱们比不得,嫡女都能与嫡子同等待遇了。”
李荣保因着在家里排行最小,姐姐又身在宫中,地位尊崇,自小被惯得无法无天,混不吝的。
于是讥笑道:“哟!这么看不起女人啊?让你额涅当初掐死你多好啊?有你这么个糟心儿子,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再说了,族中该分给宗子一支的,依旧是大头,毕竟那是族长一支,说白了也就是剩下的那点儿再加上父母私房产业平分罢了,女儿怎么了?不是你孩子?你们家是哪儿来的破落户啊?这点儿钱都计较?我们富察家女儿个个娇养,不差这点儿!”
“太后,你不急吗?这事儿都吵了有小半年了,那些人如今也未曾吵出个结果来。”
富察舜华给茉莉花浇着水,轻笑道:“吵不吵的,反正啊,不答应我,我不会拿出来那些东西,人越老,记忆越发迟缓呆板,再没结果,我许就忘了,这更干净,吵都不必了。”
“可他们说话也忒难听了!”
“我又不是吕后,也不曾垂帘听政,没那么好的耐力。那群人说我女流之辈,觉得我干政,说我自私自利,可还不是被我踩在脚底下?有气都不敢撒?只敢在背后偷偷说?我爽得很哪!”
“那群人,不乏沽名钓誉者,更不缺做实事的,但最后都会同意的。”
“我年纪也大了,做不了多少了,只希望后来人,能慢慢努力吧。”
“在这世上,女子真的太难了,就因为一个能生孩子,先天弱势,唯有战乱时,走出家门挣钱,手握嚼用,才能有较高的社会地位,盛世时,一个个就是被豢养的金丝雀,一辈子困在笼中,真难啊。”
秋云怔住,不知道太后这到底是在说自己还是说当今世上的所有女子。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向我妥协。”
“可是,若是他们在做出成品后,反悔了呢?”
“由不得他们!”
富察舜华眉间沁满了冷意,“再说了,谁说我给他们这些东西,他们十年八年就全部都能做出来了?这些时间,弄出来一样儿就不错了。”
“可若是他们觉得这是骗人的呢?”
“他们自会看到这其中的好处,这个不必担心,我已向皇上要了承诺,他会下圣旨,若律例改成,若再有人想要恢复原样,缩减女子权利,臣民视为不敬皇室,宗室皇族视为不孝。”
又过了半个月,见太后稳如磐石,心神不乱,众人无奈退让。
京中的许多女子却是欣慰不已。
汉化本也没多少年,当初随着满清入关的一些贵女也还在世,大松一口气。
“太后,成了!”
富察舜华一笑。
她会给铺好路,多活几年镇场,可后面,就要靠她们自己了。
女子的智慧,毫不逊色于男子,纵然那群男人封侯拜相,吃着男人红利,打压女子,三从四德,女训女诫,可她们仍是用自己的法子,在这针对女子,规矩如此森严的社会背景下,给自己找出了一条最自在的路。
她相信,总会有人是醒着的。
熙和十八年,皇太后薨,追谥为孝靖成皇后,与帝、仁孝皇后,孝昭仁皇后合葬于景陵。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点,么么
最后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