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魏炎顺着瞧到少女葱白玉指抓着的药碗,白瓷打底的碗里,汤汁浓黑的不见底,他眉头皱了皱。
晏妤舒发白的樱唇抿了抿,看着他的模样,不想被他看做娇气,她闭上眼,一鼓作气便往嘴里送去。
嘴里一瞬充斥满苦味,一路苦到胸腔里,晏妤舒拧着眉,忍住了要上涌的恶心,轻咳几声,眼角却是憋出了泪意。
“姐姐。”晏妤冉在旁边为她顺了顺后背。晏妤舒摇了摇头,将空碗递给俏儿,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目光移到屋里的那人身上,她红唇动了动,糯糯开口:“大人。”
少女青丝松散,一身白色亵衣,映着那雪白小脸更加病态。那杏眼发着红,瞧着人心里头怜惜。
魏炎瞧着脑中忽地就想起了少女扑向他怀里的场面,他黑瞳动了动,低低应了一声:“身子感觉如何了?”
晏妤舒回:“多谢大人关心,妤舒已经无碍了。”
吐出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沙哑,鼻音浓重。嘴里的苦味未消散,晏妤舒精致的小脸不由得拧成一团。
魏炎看在眼里,目光招呼了一下魏一。魏一能跟在千岁爷身边,靠的就是一股机灵劲,当即便明白了,他转头去外面吩咐了一声,不多时便有小厮捧着一大罐蜜饯过来。
“晏姑娘。”魏一笑着递给俏儿,俏儿送到晏妤舒眼前。
晏妤舒盯着那一盘东西发呆,晏妤舒轻轻推了推她,小声:“姐姐?”
晏妤舒收回视线,眼眶忽然有些热。是感动的,他时时刻刻都对她这般贴心,但奈何她前世却是那般冥顽不化。
晏妤舒吸了吸鼻子,伸手取了一些放到嘴里,甜蜜一路从嘴里蔓到心底,她抬头冲着魏炎咧出一抹灿笑:“谢谢大人。”
少女杏眼弯弯,明亮至极,魏炎负在身后的手指陡然间捻了捻,狭长的眼梢微微眯起一线。心底的疑问很想问出来,比如世人提及他非厌即怕,为何独独她不怕他,又比如今早她跑过来做的那番动作,又是为何?
魏炎目光犀利,不动声色的在她身上打量试探着。晏妤舒垂了垂眸,嘴里含着甜滋滋的蜜饯,感受着头顶那道目光,想起了今日早晨自己做的事情,她一时有些心跳如鼓。指尖不由得攥了起来。
今日她的动作太过出格,但当时已非她能控制的了。如今回过味来,若是魏炎将问,她该想什么理由来回答,说担心他吗?
晏妤舒悄悄抬眼看了他一下。
魏炎收回视线,开了口,倒是直接掀开了这一页没提,当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淡淡吩咐了一声:“那你就歇着吧,我已经吩咐了柏川开了药,再服两贴左右该差不多了。”
魏炎话落便转身离开,晏妤舒抬眼,忽地出声:“大人?”
魏炎脚步顿住,侧了侧头:“嗯?”
晏妤舒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唤住他要说些什么。
晏妤舒呐呐了几下,小声问:“大人还要出府吗?”
魏炎挑了挑眉:“怎么?”
晏妤舒含着鼻音的声音柔软:“妤舒想与大人一同用午膳。”
魏炎眼皮子掀起,动了动目光,身子怔在哪里,没说话。
晏妤冉一抬眼,目光直接刺过去,手指勾住晏妤舒的手,小脸上带着焦急和不可置信,用气音道:“姐姐?”
魏一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轻轻开口:“千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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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看着他们的身影在屋里消失,晏妤舒才收回视线。
“姐姐,你刚才……”晏妤冉瞪着眼看她很不理解。
俏儿站在一旁也疑惑。
晏妤舒却是不管他们,只伸手扯了晏妤冉手里的帕子,身子软软的往身后倒,帕子遮住脸,吁了一口气,觉得脸上又升起了热度。她想起今天自己的行为,愈发想嗔自己。
究竟做的什么蠢事啊,不知羞!
但越想,她嘴角竟是越抑制不住的扩大,开心的心情情不自禁溢出来。
晏妤冉看着床上的姐姐,与一旁的俏儿相视一眼,皆看到双方的满目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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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深处,朱红高墙隔离了一扇大门。门那旁,寿康宫的鎏金门匾在日头下泛着光。
寿康宫自立朝便是开朝皇帝景仁帝为母后准备的宫殿,自古住的都是当政陛下的亲身生母,当朝太后娘娘。
寿康宫外朱红碧绿,但却不见几个太监宫女。倒是两排戎甲凌厉的侍卫立在两侧,目视远方,满眼凌冽,肃然的很。
寿康宫里,隐隐传来妇人的叫骂,不消片刻,一阵噼里啪啦作响声。而守在外面的,依旧眼不眨面不变,似未听到一般。
“皇上。”御书房里,魏礼遇端着茶盏,小心翼翼递到桌前手支着头的元隆小皇帝面前。
“皇上,下面的人传话过来,寿康宫里又在闹腾着要见陛下。”魏礼遇敛着眉目,为他掸了掸龙案。
小皇帝嗤笑一声,手指戳着那一排挂着的墨笔,丝毫不以为意:“母后那边三天两头都要折腾些东西来见朕,朕哪儿那么有空,说见就见?”
魏礼遇苟着身子忙笑:“陛下说的是。”
小皇帝轻呵了一下,目光盯着这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