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出来,魏礼遇跟在魏炎身后,刚唤了一声“干爹”,便听得身后的声音,他回眸,顿时弯腰请礼:“殿下万安。”
魏炎要上马车的身影也顿住,他轻眯了下眼,嘴角勾起,垂头作辑:“淮梁王殿下。”
淮梁王负手立于他身后,闻言他淡淡挑了下英眉,倒是没出声,视线落到眼前这人身上细细的打量着。
这目光属实算不得善意,魏炎面色不改,他收了手轻轻抬起头,目光与他对上,而后一伸手作请状:“殿下先请。”
淮梁王的眼眸如同鹰眼紧紧锁着眼前这人,半晌,他薄唇轻轻勾了勾,唇角溢出一声轻笑,一撩袍子顿时上了马车。
“魏大人,路上可注意些安全。”马车里传来淡淡的声音。
魏炎垂了垂眸,倒也不恼,他拱了拱手:“奴才多谢殿下关心。”
马车里再次传来一声短促的笑意,接着便又恢复淡漠的声音:“走吧。”
悠悠晃晃的车身在眼前渐渐行远,魏炎狭长眼眸轻眯了一下,眸底似含了一层漩涡,深不可测,黑得彻底。
“干爹。”魏礼遇在旁边轻声试探的唤了一声儿。
魏炎低低应了一声儿,转身看他:“何事?”
“干爹,淮梁王殿下这次回京可是要做什么?儿子总觉得这其中恐怕不只淮梁王单单回京这般简单。”他搂着怀里的拂尘,眉眼蹙着。
魏炎淡淡的收回视线:“这些时日你只需守在陛下身旁便好,陛下身旁倘若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务必向我汇报。”
“是干爹,儿子知道。”他弯了弯腰,忙应下。
魏炎点了点头,苍白面色依旧带着冷凝。
魏礼遇抬头悄悄打量他一眼,顿了顿,尝试的开口问:“干爹,昨儿儿子给干娘孝敬过去的东西,干娘可还喜欢?”
魏炎思绪顿时一顿,猛地又回到了昨日晚上,他人愣在原地,垂着眸不言不语周身不知弥漫着什么样的气息。
魏礼遇看着他的模样儿,疑惑的扬了扬眉:“干爹?”
他轻轻的喊了一声儿。
魏炎一抖,霍地回神儿,他轻咳一声儿,勉强压了压心底的躁动,回眸薄凉的视线直直刺向魏礼遇,嗓音尖利,皱着眉:“整日这般无事儿吗?日后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便不要再往她跟前儿送了。”
“干……干爹……”魏礼遇一时睁大眼睛,磕磕绊绊有些被他突来的怒气给吓到。
“行了,无事儿便去陛下身边守着。”
落下一句,魏炎抬步上了马车。
魏一脸上带上幸灾乐祸,对着他轻笑一声,还未来的及奚落嘲笑,马车里便传来魏炎不耐烦的声音:“做什么?还不快滚着跟过来?是想在宫里头过夜吗?”
魏一低着身子忙跟了上去。
徒留魏礼遇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头顶的大太阳,他一脸疑惑和委屈。
什……什么就叫作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不过,干爹的意思是这些干娘不喜欢吗?
他伸了伸手,轻轻遮住头顶的光线,一时只觉得这光线刺眼的讨厌,不由得一甩手中的拂尘,转头往宫里走。
脸上却又陷入深思,这次看来他是拍马蹄子上了,他得好好想想,用什么给弥补过来。
*
晏殊阁里。
晏妤舒躺在床上,帕子遮着脸一动不动,犹如死尸。
脑子里的片段间隔着,一段一段出来,每一段都能让她眉心狠狠抽搐。
只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打个滚,不过想着想着,她嘴角又忍不住扯开,笑了。
反正,迟早,都要发生的。
但她如今又有些遗憾,昨日竟是她醉的不清醒的场景下。
“俏儿姐姐……”门口,晏妤冉举着扇子轻轻扇着,她与俏儿交换个视线,两者俱是不解。
晏妤舒轻轻叹息一声儿,帕子遮在面上,呼出的热意闷得脸上已经起了一层的汗意,她手指挑开,坐起身,看着外面的天色,轻轻咬了咬唇。
晏妤冉与俏儿相视一眼,不思其解的摇了摇头。
*
回了府,魏炎迈在鹅卵石小道儿,经过晏殊阁时顿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唇瓣,一时仿若又想起了昨日的感觉。
但不过一瞬,魏炎身子便是一僵。
昨日里,她是醉酒,倘若醒来知晓这一切,会不会厌恶他呢?
心中一旦想起这个可能,魏炎心中霍地一顿,身子愣在原地。
“千岁爷?”魏一在身后唤了一声儿。
魏炎抿了抿唇,猛地垂下眸,脚步不停的往主院走,边走边问:“今早儿厨房里可煮了解酒汤?晏妤舒可喝了?”
魏一忙道:“约是喝了。”
魏炎“嗯”一声,没再说话。
暖风轻轻刮着,不知是不是这花香还是燥热,只觉得心猿意马的很,通身上下一时哪里都不对劲儿,他回眸又看了眼身后的晏殊阁,转身,脚步匆匆,仿佛带着几分逃意似的。
魏一眨巴眨巴眼,扭头也往后看了一眼,忙跟上去。
*
脚步飞快的回了主院,魏炎猩红唇瓣轻抿,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