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四更(2 / 4)

汪氏抱着老头子痛哭了一场,当年她在家里整日见不到丈夫,琐事缠身,一时糊涂走错了脚,事后她也后悔。

二老太爷做的第二件事儿,就是背着汪氏把这些都写了下来,藏在家中的那一副货郎担子里。他自己年轻时做货郎,刘文谦长大后接他的班做货郎,那一副货郎担,是家里的宝贝。后来刘文谦不做了,就把那副担子好生保藏了下来。

如今担子在家中的祠堂里,里面还有货郎用的拨浪鼓和一些当年剩下的零散的货,都非常陈旧了。

分家之后,这副担子分给了刘文谦。前些日子,他一个人去祠堂发呆,无意中在担子底层的夹板里找到了这封书信。

看到养父的亲笔书信,刘文谦痛哭了一场。虽然他不是刘家子,但养父对他还是不错的。汪氏偏心不假,小时候也疼爱过他。也就是等他发了财之后,汪氏才变得有些执拗。

刘文谦把书信收了起来,对谁都没说。刘大郎的反常,让刘文谦起了警惕之心,他心里清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肯定还有别人知道,迟早要被吵嚷出来。

为保险起见,刘文谦把家产都记到孩子们名下,他名下啥都没有,空荡荡的。

五老太爷看完了信,有些呆滞,旁边四老太爷和九老太爷也蒙了。

这,这,这事儿怎么说呢。要是二哥真的不能生,文谦算是养子,但文远来的太不光彩。汪氏这样的,要是仔细追究起来,要沉塘的。

刘文远手一伸,想去抢信,刘文谦更快,一把拦住了他。

刘文远和他厮打了起来,“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黑心种,娘辛苦养大你,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旁边闫庆才看见了,连忙过来拉开了刘文远。

刘文谦走到汪氏身边跪了下来,“娘,儿子小时候也得过您的疼爱。如今行此之举,实属无奈,儿子不孝,请娘原谅。不管儿子是谁生的,儿子以后还跟以前一样给娘养老,有儿子一口吃的,必定不会让娘受委屈。”

刘大郎也傻了,他呆呆地看着汪氏,“祖母,大伯说的是真的?”

汪氏的眼泪早就掉下来了,这会子听见亲孙子这样问,羞愧难当,忽然大哭了起来,“老头子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完,她一头扑向旁边的柱子,就要碰死!

众人离得远,都来不及去拉她。刘大郎本来伸出了手,又缩回去了,这一幕被汪老太爷看到了,顿时气得想揍他!

汪氏就这样砰的一声,撞到了柱子上,好在汪老太爷拉了一下,减缓了一下冲撞力,估计不会要命。

刘文谦立刻让人去请大夫。

刘文远立刻哭了起来,“刘文谦,你个杀才,你逼得老娘撞柱,你不得好死!”

魏大舅气急,冲上去就抽了刘文远两个嘴巴子,“你个黑了心肝的奸生子,有什么资格抱怨你大哥!这么多年,你们一家子跟蚂蟥似的趴在文谦身上吸血,还要害我妹妹的性命,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如今又想出这烂了心肠的主意谋夺家业,你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郑颂德是晚辈,刚才一直没说话,这会子也凉凉地回了一句,“我说刘二叔,刘叔是老太爷自己抱回来的,虽不是亲生,也是老太爷认下的。您这身份可不光彩,老太太做错了事,本来老太爷都忍下了,刘叔也把这事儿盖下了,若不是你家大郎失心疯想把刘叔撵走,还要人家的家产,老太太何至于晚节不保,被人揭露出这事儿。你自己贼喊贼捉贼也就罢了,何苦倒打一耙。老太太如今这样,可不就是被你们家这个想发财想疯了的人害的。”

魏大舅看向五老太爷,这个时候,刘文谦不好为自己争取,郑颂德和闫庆才毕竟是晚辈,他是魏氏亲大哥,最有发言权。

“刘五叔,从我妹妹生了外甥开始,这家里一时一刻就没消停过。先是徐氏谋财害命,我看在妹夫的面上,饶了她一条性命。如今她儿子又要来谋夺我妹夫的家业,还妄想把我妹夫一家子光身赶出去,好大的口气!别说二房只是一窝子野种,就算他真是老太爷亲生,也不能这样欺负人。这里头牵扯到了人命官司,我的意思,还是上公堂说好一些。”

刘大郎冷笑,“走,去公堂,让全青州府的人看一看,仗义仁慈的刘大老爷,把养母逼死了!”

五老太爷忽然暴呵,“你住嘴!你个没囊球的混账东西,听了人家几句挑唆就回来干这乱家的勾当!如今你满意了,你祖父的体面没了,你祖母就剩半条命了,你满意了?为了你的私心,为了你那没赝足的贪心,你还要害多少人!”

刘大郎虽然不服气,但他万万没想到,刘文远居然也不是老太爷亲生,这下子他心里连二老太爷都开始诅咒了,死老东西,真是个窝囊废,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刘文谦问五老太爷,“五叔,今儿这事儿要如何了结?”

五老太爷想了想,“文谦,你父亲的体面要紧。”

刘文谦点头,“五叔说的对,爹对我恩情重,于情于理,我不能让他老人家身后名声不保。去衙门就不至于了,还是在家里解决的好,但不知五叔要如何解决?”

五老太爷有些为难,“你父亲总要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