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会变成一个吻”...)(1 / 3)

在偏远小镇能攒到五百多两委实不容易,苏苏失笑,这约莫是他全部家底了吧,就这样给了她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寡妇”,果然是他的性格。

他没说完的话,即便不说苏苏也能猜到。

别骗我,否则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澹台烬性格的偏执刻在骨子里,骗了他银子还好说,若带着他一腔感情跑路,恐怕他得先杀了她,再自戕。

这一晚苏苏抱着小阿宓睡得很安稳。

失去他的一千年来,她第一次这么安心,因为澹台烬就在隔壁,她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

白子骞却睡得并不安心。

他自小就有种超于凡人的敏锐直觉,白家夫妇出事那年,他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想尽办法拦住他们,可是他们只把他的话当作戏言,安慰着答应他,在一个暴雨夜依旧出了门。

他枕着自己手臂,辗转着翻了个身。

白子骞心中清楚,苏苏和阿宓的来历不凡。他回忆捡回阿宓那日,小姑娘在树上,那么高的树,她不可能一个人爬上去。

今夜从火里把小粉团抱出来,她明明踩在火上,可澹台烬注意到,阿宓连衣裳都没有损坏。

小粉团并不怕火。

绝色姿容,诡异来历,怎么想都不是凡人。

白子骞并不怕精怪和修士,他怕的是她们一旦离开,他无能为力。

又或者,她昨晚醉酒,才会亲昵小声在他耳边说戏言,笑着说她要一两银子聘礼。

酒醒之后,她便后悔了。

天亮以后,白子骞忍不住去隔壁,抬起手,又放下来。

门从里面开了。

苏苏早知道他在外面站了许久,见他一直不敲门,干脆自己打开门问“怎么了?”

眼前女子眸中早已褪去了昨晚醉眼迷蒙之色。

白子骞问“你还记得昨晚说过的话吗?”

苏苏当然记得,故意逗他道“我昨晚与白公子说过许多话,不知道公子指的哪一句?”

他漆黑的眸看着苏苏,说道“若你昨晚说的话是无心之言,可以现在告诉我,我绝不多纠缠。若你现在不后悔,那这辈子都别后悔了。”

苏苏问“我如果反悔,你就真的放弃啦?”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苏苏看着他阴戾的表情,知道想必他内心活动十分丰富。明明不是大度的人,偏偏要说违心大度的话。

她晃了晃手中装钱的带子,郑重道“那些话不是戏言,我不后悔,也没有把你当成别人。聘礼都收了,哪里还有反悔的道理,我和阿宓,此生就拜托你了,好不好?”

白子骞勉强压下上扬的唇角,应道“嗯。”

没过多久,苏苏才明白,他不止是说说而已。

他换下昔日的装束,穿上月白色的衣裳,出了门,并未告诉苏苏要去做什么。

可是他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她。

柳冬雁求而不得的东西,在白子骞遇见苏苏以后,轻易给了她。

他去报名了乡试,想给她和阿宓最好的生活。

白子骞回来时,苏苏在院门口等他。

常乐镇的夏日,院子里往年从不开花的蔷薇不知何时开了,大朵大朵,色彩艳丽。

几只雀鸟跳跃在枝头,苏苏坐在树下,眉目可入画。

生灵皆受神之庇佑,眼中看到的景色,全部生动起来。

这样活色生香的画卷,让他有片刻失神,安宁的午后,院中等他归来的人,这一幕似乎已经盼了很久很久。

苏苏走到他身边,踮起脚给他擦额上的汗水,她动作很轻柔“这是谁家的公子啊,穿白衣真好看。”

他嘴角忍不住带上笑意,握住她的手“别闹,都是汗水,很脏。”

一纸在二人心中的婚约,让他们顷刻亲近起来。

苏苏回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不会。”

很久以前,她在千里画卷中说他穿白衣好看,他便褪下玄衣,一穿白色经年。

白色衣衫下,他的伤痛无处隐藏,她却曾以为是他故作清白,即便穿了白衣也无法掩盖他是个魔头的事实。

后来他入魔,再也不染指白色,直到最后在皇陵亲手刻下墓碑的时候,苏苏才知道,他希望在她心里,他是干干净净的。

他的成长从未受过褒奖,从出生就被看作一个错误。她小小一句夸奖,他便能记很多年。

“下午我帮你修院子。”白子骞说。

昨夜柳母去找苏苏的茬,家里只有阿宓,结果她失手打翻蜡烛。有阿宓在,蜡烛根本燃不起来,为了吓唬柳母,阿宓造成失火的假象。

可是小家伙不知道障眼法不能在凡人面前用,苏苏只好将计就计,让院子造成被损毁的假象。

听白子骞这样说,她清凌凌的眸看着他“那院子修好了,你是不是就要赶我走了?”

他低声道“不会,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苏苏说“还好你不赶我走,不然就让院子坏着吧。”

这话直白极了,白子骞耳根有几分发烫,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类似害羞的情绪,此刻却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

即便是妖精,也没有如此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