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羊而子证之。”
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这则故事非常简单,叶公告诉孔子,我们家乡有父亲偷羊,儿子去告发父亲,这是我们家乡所谓的道德、正义。然而孔子说,我们家乡不是这样的,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这才合乎正义。
徐清圆心里一突。
她喃喃自语:“原来梁郎君看的是‘父子相隐’的故事。”
梁丘笑问:“露珠儿觉得,叶公对,还是孔子对呢?”
徐清圆:“这个问题,朝堂律法有解答,我朝律法认为,父亲相隐合乎正义。儿子告发父亲,非但不会被认为‘大义灭亲’,反而会认为没有仁孝心,要施以重刑。
“在我朝,孝为第一。”
梁丘唇角笑意加深。
徐清圆正心里琢磨梁丘跟她说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后方传来唤声:“露珠儿。”
她回头,见到是韦浮过来了。
徐清圆目光微微垂下,心想果真是走到哪里,被人监督到哪里。她不过和梁丘说两句话,还没有问到关键信息,韦浮就来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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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浮与徐清圆在寺中小径上散步。
他疲惫地揉揉额头,对她苦笑:“好好的浴佛节,闹出了这种事。五日游街在冯娘子死后,也草草中断,等以后再补。积善寺的罪人回头要重新判罪,这两日我忙着审罪人,也没顾得上露珠儿。”
他向她抱歉道:“我没有将你当做嫌疑人,你不可能杀害冯娘子。但是凶手杀人不一定在现场,连已经犯了一桩命案的杜师太都不能排除嫌疑,我也不能明着袒护你。露珠儿别生我气。”
徐清圆轻轻摇头。
韦浮又问:“那露珠儿有什么线索想告诉我的吗?”
徐清圆也轻轻摇头。
韦浮沉静了很久,没再说话。
二人默默行路,鞋履踩在落叶上发出簌簌声。良久,徐清圆听到韦浮一声轻笑。
她不解地抬头。
韦浮正望着她,轻声:“来审这个案子的人是我,不是晏清雨,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徐清圆心中疾跳,忙摇头:“没有!”
韦浮慢悠悠:“可我觉得你对我十分提防,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但是晏清雨在的时候,你什么都找他。说明你不信任我,却信任他。”
韦浮蹙眉,很是不懂:“明明我曾在你阿爹那里读过书,我算你半个‘师兄’。你从不和我亲近,反而和一个晏清雨亲近。是我哪里做的没有他好?”
徐清圆脸刷地红了。
她不承认。
她硬着头皮说:“是因为大理寺管我阿爹的案子,我有事就喜欢寻大理寺。而郎君你既不是大理寺官员,又不是刑部官员,偏偏来审案子,分明是卷入朝堂政斗。我一介孤女,无依无靠,自然要保全自身,不敢与郎君相交太深。”
韦浮眼眸颜色变深。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该说她伶牙俐齿能言善辩,还是说她聪慧过人,连朝政之事都能猜出些痕迹。
韦浮轻声问:“有人劝过你藏拙吗?”
徐清圆抬头。
她小声:“劝过。”
韦浮含笑:“是你阿爹吧?”
她含糊地“嗯”一声,摸了摸耳下明月珰,耳珠不自在地红了。
韦浮只道:“劝得很好,那就继续藏拙也无妨。只是现在你不能只帮晏清雨,却不帮我了。冯娘子的案子破不了,你也离开不了这里,如何再找大理寺问你阿爹的案子呢?”
他俯下身,她默默后退。
韦浮忍不住被她的警惕逗笑。
这个娘子真是……
韦浮只好哄她:“像帮晏清雨那样,也帮帮我,好不好?宋明河凶煞十分,我实在应付得很难。”
徐清圆低着头判断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虽然他说自己是“师兄”,但是徐清圆又不记得阿爹教过的弟子有多少。可是韦浮说的也对,她想查出冯亦珠的死因,也想走出积善寺。
徐清圆轻声:“作为交换,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审问宋将军的结果,比如太子羡的事情……”
韦浮:“哦,为何?”
徐清圆找不出借口,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过去遭遇。
韦浮看她睫毛闪烁、脸颊绯红的样子,一时不可置信,他若有所思:“你总不会是和世间那些女子一样,仰慕太子羡,爱慕太子羡吧?”
徐清圆:“啊?唔……”
徐清圆正吞吞吐吐时,急匆匆的脚步声迭迭奔来。
他们回头,见到是京兆府的官吏们兴致勃勃、压抑着激动来寻韦浮:“郎君!”
官吏们看到韦浮旁边的女郎,目光缩了一下,开始变得迟疑。
韦浮说:“当着露珠儿面说也无妨。”
他要给徐清圆信任,才能让徐清圆相信他,帮他查案。
那几个官吏无奈半天,还是说了出来:“梁园那些女子肯开口了,这是一个大进展。但是她们说的话……哎郎君,娘子,你们自己去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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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园女郎们在接连出事后非常团结,被审问都要一起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