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竟是他无论如何都劝不住的。他对她只能教不能骂不能责,稍微严厉些,她便会委屈红眼睛,让他头痛。
晏倾说不动徐清圆,只见她弯下腰向那洞中钻去。他心中焦虑,守在外头,想了一下,将从内衫上撕了一长条白布,绑于二人的手腕间。
晏倾拿她没办法:“你非要这样不听话的话,这样还安全些。若是碰到什么,害怕了,就叫我。露珠妹妹,我们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需要你一个女子去冒险,你明白吗?”
徐清圆娇嗔:“你瞧不起女子呀?”
她随口这么一说,也不是要他回答。他将白布绑在她手腕上,打了个死结,徐清圆心中就跟着安定很多。
她一边克服着自己的恐惧,一边摸索着爬入那小洞中。
方才井下还能看到一丁点儿月光,进入这洞中后,眼前当真乌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徐清圆咬得唇出血,认真地摸着四壁。
缠于她腕上的白布条轻轻扯了扯。
晏倾声音并不遥远,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担忧:“你摸到什么了吗?”
徐清圆回答:“我摸到的都是土,凹凸不平。我感觉我爬过来的一路,地好像不太平。清雨哥哥,这洞……”
她声音带着颤,可是晏倾听不出来旁人的声音:“这洞好像是人用手生生挖出来的。”
晏倾声音温柔而镇定:“不会的。若有人像你我一样不小心坠了井,自然会想办法向上爬上去。一般情况下,不会选择用手挖出一个洞来的。”
但是他们看到的这个洞,属不属于极致环境下绝望的后果,晏倾不敢说出来,怕她一个人爬在洞里,更加害怕。
晏倾怕徐清圆想东想西,隔一会儿就用手扯一扯布条,呼唤她:“露珠妹妹?”
徐清圆的声音强自镇定:“我爬到了尽头,前面没路了。清雨哥哥,我好像摸到了什么动物的骨头,是不是有些老鼠什么的死在这里了?”
晏倾声如春风,驱逐她的畏惧:“应该是。既然已经到头了,妹妹就出来吧,左右也看不出什么了。”
徐清圆的勇气到这会儿确实到头了,晏倾这样说,她便乖乖应了。
其实这洞应该是成年男人挖的,成年男人在这里严密贴合,一点儿空隙都不会有,甚至胖一点的郎君都会被卡在洞里。而徐清圆这样的小女子,则能在洞中努力缩小自己,转个弯,向洞外爬。
晏倾一径和她说着话:“妹妹小心些,不要乱摸乱碰。里面若是有证据,日后是要重新爬进去的。”
他非必要不说话,而今声音如潺潺溪流一直在徐清圆耳边流动。
徐清圆钻出那个洞,才露出乌浓长发,便被他张臂,揽在她双腋下,他将她从那狭小小洞中拖抱了出来。
他抱着她坐下来,任由她脸颊靠着他胸膛,平复她过快的呼吸。
两人本不该如此亲昵。
可是……若不如此亲昵,徐清圆会害怕吧。
晏倾这样想着,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抚摸,也帮她整理乱发。他不多思多想,不看她容颜可亲,不看她形容狼狈,他只温声安慰她:“没事了,妹妹累了吧,休息便是。”
徐清圆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脚踝。
方才爬那么一路,她觉得脚好像又痛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扭伤了脚,总觉得脚好像肿了起来。但她涨红着脸,既不敢说出来让晏倾担心,也不想让他碰自己的脚。
她便只依偎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的让她足以放松的清薄寥落的清香。
她心中想这里就他们两个,没有人会知道她靠着他。
徐清圆也不想让晏倾意识到二人的亲昵,又推开她。她便一边捂着心脏平复呼吸,一边说起话:“清雨哥哥,你说那些村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她思考着:“他们只是普通农人,为什么当了匪贼?你之前说他们在村里藏了秘密来威胁官府,好和官府合作,嚣张肆意,是不是真的?”
晏倾回答:“露珠妹妹可知道,这世上存在一种人,叫做‘盗户’?”
徐清圆不解。
晏倾解释:“在一些地方,匪贼成患,十人中七人都是盗匪。这样的人数过多,官员不敢全部逮捕,只能招抚他们。这样的人,官府称他们为‘盗户’。这些人一般出现在穷山恶水之地,盗匪成患的后果,便是很多农人也争相说自己是盗户。
“官府处理村人相争时,必须先判断他们是不是盗户,将时间浪费在勘察户籍上。”
徐清圆:“啊,朝廷不管吗?”
晏倾停顿了一下才说:“自然是要管的。他们派了很多官员和军队处理这些事,才将盗户打压下去。”
徐清圆思索:“我没听说过盗户……而今天下太平,清雨哥哥说的是前朝的事吗?你怎么知道呢?”
晏倾回答:“朝中自然有文书记录。”
徐清圆语气便有些奇怪:“发现盗户问题,去处理这种问题的人……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是太子羡发现的,是他去解决这个问题的?”
晏倾沉默了片刻。
他斟酌语气:“前朝数百年历史,到南国最后一任皇帝继位时,积攒的问题已经十分多了。朝政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