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拼出这是一本《九歌》的抄本。但是很奇怪,在《九歌》整篇写完之后,多了一页。这一页同样有字,同样是不同的缺少横竖撇捺,但是却和《九歌》的任何一篇章都无法应对上。
“因为无法应对,我试着加了很多笔画,都无法还原最后一页的字,只能先掠过。
“我翻看前面的《九歌》,加上那些笔画后,这些字依然是《九歌》中的字,并没有多出来其他含义。那么我便只能猜,作者书写这本书,选的是并不算生僻的《九歌》,那么作用便不在于《九歌》本身的内容,而在于被他刻意删掉的那些笔画。
“那么,按照这位写作者拼字拆字的方式判断,这世上一定存在另一样东西,里面一定会多一些横竖撇捺,或者同样的少一些横竖撇捺,好和这本书上缺了的那些横竖撇捺对照,从而组成新的字。
“新的字组成的词、句,才是这位写作者想要告诉我们的秘密。”
她仰着脸看晏倾。
晏倾缓缓点头:“妹妹说的有道理。”
徐清圆小声问他:“能想出这种法子来藏秘密的人,在蜀州一定不会是小人物。他一定才华横溢,博古通今。我尚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九歌》这本书,但他必有自己的目的。只是如今按照我们已有的线索,我不得不猜——
“清雨哥哥,大柳村枯井下的那具尸体,是前朝探花郎、前蜀州刺史,乔宴吗?”
晏倾半晌不说话。
徐清圆哀求他:“哥哥,你总要告诉我一些讯息,我才好帮着你一起解谜呀。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若判断失误,会耽误你的事的。”
晏倾望着她凝霜般的面容,心想该相信她吗?
他怀疑自己身边有细作,他不能完全排除徐清圆的怀疑。人不可貌相,他在过往的许多案件中,都看到过不显山露水的弱女子爆发的可怕力量,阴暗的心藏在姣好皮囊下蛰伏,等着一招致命的机会。
晏倾也必须试探徐清圆。
他垂眼压下心头升起的些许愧疚,慢慢说:“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人,确实是乔宴。”
晏倾回答:“风若将那具尸体埋了。那具尸体死前曾服用一种叫‘浮生梦’的毒。但依我猜,按照他困死枯井的局面,这毒不是旁人下给他的,是他无法忍受那种濒死痛苦,服毒自尽了。”
徐清圆抓住重点:“浮生梦?”
晏倾:“前朝宫廷中用的毒。小锦里……应该也有这种毒。”
因小锦里在背叛之前,属于南国王庭的情报机构。太子羡向下属赐下过少量“浮生梦”,但不许小锦里对外流出。这种小范围的毒被乔宴用上……
徐清圆低喃:“所以他真的和小锦里当初的木言夫人,叶诗,关系不一般?”
徐清圆怔然:“所以,他和木言夫人……他和叶诗,没有逃出去?他发现了一个秘密,被害死在这里了?那么离开了他的叶诗,是否还活着?他难道真的是叶诗当年跟着的那个戏子吗?
“可他堂堂探花郎,他当什么戏子?”
徐清圆这样说时,晏倾敏锐捕捉到了一丝他一直忽略的线索。但那个痕迹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他捕捉后,又半晌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劲。
晏倾出神间,徐清圆则在想原永说的那些八卦。
她红着腮,晃一晃晏倾的衣袖。晏倾低头,看她眸中少有地流露中那种少女心事的好奇:“乔宴真的囚禁了叶诗?他喜欢人家,为什么囚禁人家?”
晏倾不自在别过脸,低声:“我怎么知道?”
徐清圆想到曾经的林斯年。
也许是晏倾陪着她,晏倾带给她足够的安全,如今回想那段日子,徐清圆的惧怕弱了很多,渐渐可以回头研究林斯年对自己的逼迫。
她喃喃自语:“男子口口声声说喜欢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若不理会他,他便会生出强占的欲念,非要得到她不可,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日久天长,女子总有一日会感动于男子的爱,理解他的爱。双方和解,恩爱一生。
“是这样吗?”
晏倾冷淡:“不是。”
他忍着头痛,不再故意疏离她,低头迎上她目光,非常认真的:“那是错误的感情,对谁都有害无益。喜欢这种感情是干净的,不应掺杂恶意,毁灭,玉石俱焚之情。
“若有男子对你说喜爱,却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强迫你必须以同样的爱回报,那你就要逃得远远的。哪怕一时被困,也不要屈服。糊里糊涂地过日子是一种无奈的活法,但是有机会的时候,也不要放弃希望。
“露珠妹妹,若有可能,不要屈服于命运。”
徐清圆仰着脸,怔然很久。
她眼睛里噙了雾,如同心中落着雪,飘着雨。这样的话,他是第一个这么对她说的。
徐清圆问:“如果我真的那么倒霉,清雨哥哥会救我吗?”
【清雨哥哥又不喜欢我,会救我吗?】
晏倾轻声:“自然。我与妹妹相交一场,只要我活着,必然会救你。”
徐清圆心口重重一震。
像是一种可怕的预知在心中爆炸开,让她慌乱恐惧。
她猛地站起来,脚痛让她“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