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羡:“嗯。我一直会说话,只是很难开得了口,让老师担心了。”
徐固默默接过他的茶,低头看着茶盏,不言不语。
他喝了少年一杯茶,却见太子羡依然不起身,仍跪得腰背挺直。这对老师与学生目光一对,便知道对方心思了。
徐固冷哼一声。
太子羡开口:“我瞒了老师多年,私下与徐娘子交好,让老师生气,是我错了。”
徐清圆插口:“爹不是这样的,是我……”
徐固黑脸:“你闭嘴!”
徐清圆噘嘴,忧心地看太子羡。太子羡对她微微一笑,她露出笑容,徐固立刻转头来看她,她连忙重新摆好态度,不敢再与太子羡眉来眼去。
太子羡便跪在那里,轻声细语说了那句话:“徐娘子青春年华,娴雅淑静,羡心生爱慕,想求娶徐娘子,希望老师能够成全。”
徐固:“不成全又如何?你要如何对我们父女?”
徐清圆在他背后蹙眉,却没敢再开口,生怕自己一开口,太子羡会难上加难。
太子羡垂着眼:“徐娘子是老师爱女,老师有多疼宠娘子,我自然知道。我也自知自己蠢笨粗陋,不配肖想徐娘子,老师怒火中烧,是应该的。但是老师实在不必因为这种事而离开王都……我何至于因此而逼迫老师?
“老师官袍未脱,辞官未批,离开王都恐不太好。还请老师放心,我不会刻意打扰老师与徐娘子……请老师放心与我回长安吧。”
徐固面色微微好一些。
他怒气冲冲地带徐清圆走后,便也后悔自己的急躁。太子羡说这么多,是委婉地告诉他,太子羡帮他把那些麻烦后续压着了。只要他回王都,太子羡便会当做没有此事。
徐固听太子羡徐徐说道:“想向老师求娶徐娘子,我没有旁的办法,只好多求求老师罢了。我若娶了徐娘子,必然一生一世爱护她,保护她,不亚于老师。”
徐固:“说的真好听。”
他道:“我说话说得明白点,殿下不会怪罪于我吧?”
太子羡:“今日的话,是我与老师私下谈的,断然不会传出去,请老师放心。”
徐固:“你们萧氏一族皇室子嗣艰难,陛下病了多少年我就不说了,他膝下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这也整日病歪歪,只是比陛下好一些……我女儿嫁给你,难道跟着吃苦吗?”
太子羡镇定道:“王朝命数乃是天定,凡人之力难以抗衡。我父皇确实一直病重,但他与我母后情意甚笃,并未因此广纳后妃,强求子嗣。而我确实不敢说自己多么康健,但总是与我父皇不同的,至少我没有缠绵病榻,起不来身。老师若不信,宫中御医都可为证。
“我确实有时候会见不了人,但是这些年已经有些好转。纵是日后不会比今日更好,却也不至于更差,请老师放心。至于后妃子嗣……若能娶得徐娘子,我自然会如我父皇待我母后一样,绝不于此境为难徐娘子。”
徐固冷哼:“若露珠儿生不出儿子呢?你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
徐清圆在旁听得面红耳赤,目瞪口呆,羞涩于他二人竟说到那么远的事上。她却忍不住伸长耳朵,想要聆听。
只见太子羡睫毛颤了颤:“女儿也无妨。南国皇室已凋零至此,即使是女子继承皇位,臣子们也不会太反对。”
徐固:“若是连女儿都生不出来呢?”
徐清圆大惊又大羞,跺脚:“爹!”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徐固瞪她一眼,让她闭嘴。
太子羡微笑一下:“那便过继宗室子女。若是连宗室都没有子女,那便是南国该亡了,我也没办法。”
徐固:“你倒是看得开。”
他脸色已经好转不少。
他又拷问少年许多疑难问题,但显然这些问题,太子羡已经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回答得都让徐固十分满意。徐固却像是故意刁难少年一样,继续找麻烦:
“我女儿从小得我教导,琴棋诗画无一不通,说是才女也不怕他人耻笑。我这样的女儿,只是困于王宫给你生儿育女,你不觉得委屈了我女儿吗?”
太子羡怔忡,没明白徐固的意思。
徐固:“我女儿一身才学,我会将我毕生所学教于她。我若是将她教成一代大儒,让她博学多才,这样的女郎,你见过几个?”
太子羡轻轻看徐清圆一眼,诚实道:“闻所未闻。”
徐固:“我会让露珠儿走遍这大好河山,让她见证历史、古学、传承,并要求她将所学用出来,不负她一身学问。她踏遍山河,学会记录和授学,保护古学文物、继承前面大家们的遗愿遗志,这才应该是我女儿该做的事。你道如何?”
他紧盯着太子羡。
太子羡怔一下,说:“若真如此,徐娘子便当真了不起。”
徐固:“这样的女郎,嫁给你,困于皇室,你觉得公平吗?”
太子羡沉默,他明白徐固的意思了。
他缓缓说:“我不会对徐娘子有任何要求,不会阻止徐娘子的步伐,也不会强留她于皇宫。我会给她自由,我绝不拆除她的羽翼,逼她只能在我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