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人在数位官吏的陪同下,乐呵呵地摸着胡须走来。
左明目光在徐清圆身上停了一瞬。
徐清圆心脏因此跌一息:她爹收到的那封信,让她怀疑这位老人,又因为晏倾的缘故,不愿与这位老人为敌。这几个月,她回来长安已经很久,一次也没有去拜访过左明。
万万没想到,她与左明的再次相见,会是这种情形。
林承意外地看着左明。
林承:“……左卿,你可从不插手这种事情的。你如今是要破例?你可想好了。”
左明胡搅蛮缠:“什么事?本官就是看到自己学生的遗孀被欺负,说句公道话罢了。难道林相没有学生?你学生要是没了,你不为你学生出头?要是韦江河没了,他的……未婚妻被欺负,你不出头?
“你肯定要出头的嘛!谁不知道你要把你女儿嫁给韦江河……哎你别瞪我,你女儿死了,我们这不是在帮你查,又不是不提,你女儿就能起死回生。你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林斯年你快看看你爹,你爹好像要厥过去了。”
林承面色铁青。
装老糊涂的混账左明!
说自己学生的遗孀被欺负……左明那学生,满朝皆知只有一个晏清雨。晏清雨当真死了吗!
下面那些官员不知道真实情况,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会不清楚晏清雨是谁吗!晏清雨还是左明的学生……林承不用想,都知道太子羡多年成功的伪装,少不了这个左明的帮忙。
这种人,陛下居然也睁只眼闭只眼!
林斯年在旁幸灾乐祸,慢悠悠地去扶他爹,看样子却恨不得林承直接被气晕。
这般难堪场面,林承一时一刻都待不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心知左明在此,自己拿捏不住徐清圆了。他当机立断,不在此多耽误时间,拂袖而走:
“把那侍女给大理寺送过去!左卿,你们可要好好查案子,证据都给你们了,再破不了案,本官便要认为大理寺刻意针对本官,少不得要向陛下讨个情了。”
左明目光微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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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圆洗漱后换回女儿家的衣物,已经是在左明的府邸了。
左家夫人带着其他人都退开,将议事正堂留给他们。临去前,左夫人拍拍徐清圆的手,感慨无比,想说什么,却到底只叹口气,没有说下去。
徐清圆心中羞愧。
她换回闺秀装扮,向左明屈膝行礼:“妾身,代夫君,一同谢拜左卿。”
左明浑浊的眼睛凝视着她。
左明:“去年腊月回来,你独身回晏府,未曾前来拜我一次。小雨在之前的信上向我说明了原因,询问我一些事。后来你们在甘州闹出那么大的事,小雨再也回不来了。
“我没有给小雨回信,那样的内容也不适合靠信件写清楚。我想着如果小雨和你一起回长安,你们一起登门来拜我,我们可以好好说一下这件事。但你忙着女科……一直不来登我门。我便知道,你心里还是怀疑我的吧?”
徐清圆垂着眼。
她再次行礼。
她轻声:“是我驽钝又固执,伤了您与夫君的心……”
左明摆手,他声音苍老,用带着追忆的目光看她:“徐固的女儿,不必和我这么见外。”
徐清圆微微抬了眼。
她望着这个将近六旬的老人。
他是朝堂上最为年长的官员,无论在南国还是大魏的朝廷,他都是不起眼的那类。他好像一直在混日子,对所有事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当今陛下却坚持要他留在大理寺,可是当初这位老人以最大年龄参与南国的科考,高中榜眼。
南国的状元郎韦兰亭,探花郎乔子寐,都死了,只有榜眼左明活到了今日。
和韦兰亭同朝、与乔子寐相识的左明,绝不是一位普通老人。若是屏除心中偏见,徐清圆为何不会有另一种猜测——
徐清圆轻声询问:“您认识我爹,是么?”
左明意味不明地笑一声:“谁不认识徐大儒?”
那么徐清圆就问得更明确一些:“您与我爹,是多年挚友,是么?”
左明静下来。
他看着徐清圆,看她眸心,看她容貌。他从她身上寻找其他人的痕迹,但他已经很难找到了。这位女郎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
左明闭了闭目。
日光穿越天窗,落在他沧桑疲倦的面上。
他说:“这世上有三种人,一种跋山涉水寻他一生意义所在,一种不进不退浑噩度日让这一生虚度,还有一种,守在原地等所有人归来,怕故人走在奈何桥上迷了路,他只好留在原地等。
“徐娘子,我就是最后一种人。”
他守着所有人的故事,为所有人点一盏灯。
左明:“我与你爹,不算相识。讨论过几次学问,一起吃过几次酒,我骂我儿子无用,他说他女儿娇憨傻气,这算相识吗?
“但是我们确实说过几次话,聊过几次日后该怎么办。”
徐清圆怔忡。
可她不记得她爹昔日有什么朋友。
左明洞察了她的想法。笑了笑:“你爹啊,世家子弟出身,和你娘,和我,都不一样。但他为了娶你娘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