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背、兄弟长兄弟短的穿过冷清下来的西街,他便送开手,任由大着舌头的贾宏俊自个儿回西校区的公寓。
摇摇晃晃的贾宏俊走上贯城河石桥时,也丁点儿没有往带着些微臭气的河水里栽的意思……虽然脚步虚浮,但他走得很笔直。
也在这时,在黑暗中蹲守了一个多小时的杨珊蹿出小巷,放轻脚步,快速而敏捷地朝着贾宏俊的背影追了过去。
时年十八岁的杨珊,从小学起每年寒暑假都在乡下外婆家渡过,砍过猪草放过牛、劈过竹子挑过粪,只能从外婆那儿获得少有的温情的杨珊心疼年过六十仍要干农活的外婆,帮忙干活儿从来没省过力。这,给了她比一般同龄女生要强健的体格、更高的耐力和更大的力气。
先后被父母遗弃后,不得不独自面对虎狼亲戚的杨珊,才十五岁便在小镇上打出了名气……这给了她丰富的战斗经验。
贾宏俊身高一米七七,比杨珊高十几公分,体重一百四十斤,比杨珊重三十斤。对这种比自己强壮得多的成年男性,杨珊必须万分谨慎。
追上脚步略有摇晃的贾宏俊后,杨珊稍稍蹲身、从打通的夹克口袋中抽出钢筋,狠狠地朝对方的右腿小腿骨后侧抽去。
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降低人的警惕性,贾宏俊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轻微的动静意味着什么,等到右腿小退传来剧痛,他才“嗷”地一声急促惨叫,下意识弯腰、伸手去抱火~辣~辣刺痛的右小腿,惊骇地朝后张望。
杨珊面无表情,第二棍挥出、抽到对方的左腿小腿骨侧面,毫不留力。
成年男性踹一脚的威力是杨珊这种年轻女孩无法承受的,她必须优先攻击对她威胁最大的双腿。
“你他吗干什么?!”贾宏俊这次强忍着没有去抱腿,疼得站不稳的他侧身靠到石桥护栏上,一拳头朝杨珊挥来。
五十厘米长、四公斤重的工地钢筋,挟着风声、狠狠地劈到贾宏俊挥出来的右臂上。
“啊——!”贾宏俊痛得将手朝后缩,眼眶中滚落生理性泪水,惨叫声刺破夜空。
杨珊不为所动,用绷带死死缠在右手上的钢筋再度挥出、砍到对方左臂肱骨处。
贾宏俊并没有真醉,但他确实喝了酒,被酒精麻痹了大脑,反应比平时稍慢,没有及时作出更正确的应对——被持有武器的凶徒袭击时,最好的应对办法应当是撒开腿逃跑。如果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被袭击就选择逃跑,那么杨珊还不一定能如此有效率地攻击他的四肢、让他因剧烈疼痛而短暂失去还击能力。
而现在嘛……痛到缩手缩脚的贾宏俊,就只能肉~身硬抗狂风暴雨般攻来的钢筋了。
在黑暗中蹲守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杨珊早就适应了黑暗,借着石桥一侧昏暗的路灯,杨珊冷静地、高频率地抽打贾宏俊的四肢,每次钢筋挥出、都能抽出一声高昂急促的惨叫;当贾宏俊疼得受不了、缩到地上去时,她还稍稍转移了自己的站位、移动到贾宏俊的腰部侧面,更加有效率、更加猛烈地攻击对方的大腿和屁股部位。
凶残地用钢筋问候同校学长的杨珊其实是非常冷静的,她很清楚公安机关对打架斗殴造成的伤残鉴定标准,头部无损伤、肢体软组织挫伤占体表总面积百分之六以下,肢体皮肤及皮下组织无创口,或有十厘米以下创口但并不伤及感觉神经、血管、肌腱影响功能,手足不缺失指节等,便连轻伤也算不上。
所以……虽然她手持的是钢筋这种比砍刀匕首安全得多的凶器,她也不会去攻击手腕、手指骨、头部、腹部等高危地区,只集中进攻大腿、屁股、手臂外侧(内侧尺骨也很容易骨折)等安全区。
打架是很耗体力的一件事,影视中一场架打半小时一小时这种描述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事实上哪怕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全力输出的情况下也最多只能维持一、两分钟的战斗力。杨珊的体能比一般女孩强,但并不如成年男性,疯狂抽打了满地打滚的贾宏俊一分多钟后杨珊便气喘吁吁,右臂软酸得无法抬起。
没有暴露身份,也没有放狠话,杨珊正面对着缩在地上卷曲成死猪状的贾宏俊、谨慎地连续后退出五、六米,猛然转身,奔向城中村幽深的小巷。
“可以消停了吧……应该能清静一段时间了。”
趁着夜色制造了一起轻度犯罪的女大学生,在逃离现场的一瞬间,脑子里冒出来是这么个念头……
她对自己拿捏的分寸有自信,虽然贾宏俊看起来很惨,但还达不到轻伤标准,顶天轻微伤;而轻微伤是没有刑事责任的,只有民事赔偿责任和行政责任,也就是罚200~500块钱,及15天以下的行政拘留。
这会让她的履历不好看,但相比让对方对她的纠缠愈演愈烈、甚至发展到拿刀子来捅她的地步,她还是愿意活着去见警察。
就在杨珊即将跑下石桥的一瞬间,这个因成长过程太特殊而性格有少许扭曲的女大学生,身影出现诡异的扭曲。
0.2秒后,拎着钢筋的杨珊消失在原地。
又0.2秒后,疼痛得缩在地上抽搐的贾宏俊也消失不见。
住在石桥附近的住户刚从床上爬下来、摸黑找到手机,并迅速拨打了110,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