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卓家人是在报仇?!”
杨珊猛然掏出五六冲、将枪口对准周老憨,杀气腾腾地咆哮道:“你觉得卓和平卓庆平都死了、你的大仇就报了,我这边可还没两清呢!既然你也是帮凶,那就下去给被你们害死的姐妹陪葬吧!!”
周老憨本也知道今晚他没什么好果子吃,却万万没想到才刚进林子杨珊就想杀他,顿时大惊失色:“等下、等下!我不是,我没有!”
“少废话!”
“是真的!”周老憨慌了,“那两个学生娃娃本来也不是在我们村里没的、她们是在牛背山那边的猫猫坳跑没的!”
“那她们是怎么被卓和平两个堂兄弟杀的?”杨珊整张脸都狰狞起来,状若疯狂地吼道,“不对,卓和平才多大,当年最多十三、四岁,怎么可能杀死我两个姐妹?!她们的尸体在你家李子林里,难道人其实是你杀的?!”
“就是他兄弟两个都年纪不大、杀了人也不会判死刑,才没人敢乱猜乱说啊!”周老憨心底的积怨被点燃,也大声吼起来,“卓老大发话,他家两个娃娃一个才十三、一个才十五,就算被抓了,小庆平最多关几年,小和平连牢都不用坐!谁敢多嘴多舌,他家娃娃是敢杀人的!!”
站在旁边的陆染风,被这话震得整个人都傻了。
饶是杨珊,也是惊得一时失声。
周老憨咳了两下,惨然笑道:“别以为我们乡下人不懂法律,不到十八岁,杀了人最多坐牢,根本不会枪毙,电视上又不是没有放过……哪家没得女人小孩,哪家不怕?!”
“董秀义在外面混出名堂、都能拍电视了,他都怕!”
杨珊缓缓将枪口放了下来。
周老憨又连续咳了几声,眼泪都咳了出来。
“意志”的干涉让他忘记了自己曾经存在过家人,但心里的痛,骗不了人。虽然周老憨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受,可他就是……一想起与家人有关的东西,就会难受。
“那两个学生娃娃……我也见到过。”周老憨喟然长叹,“她们两个去猫猫坳之前,从我们村子路过……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高的那个和小和平差不多高。”
“再看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死了。”
“她俩个进山迷路,遇到小和平,对小和平没戒心……小和平怕一个人对付不了两个女的,就打手机喊小庆平上山……”
“然后,把这两个女娃娃……困在我盖的看林棚子头……关了两天……才弄死她们……”
泪流满面的周老憨,面目再度狰狞起来:“我看到她们的时候,两个人身上连块好皮都没了,我也同情,我也可怜她们——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警察来调查,小和平小庆平连指纹都不用录!”
“上个月……我、我想起,这两个女娃娃死了有五年了,她们家人尸体也没见着,香火也没处烧,我就想……好歹给她们烧点纸钱——”
周老憨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又感觉到了……那种仿佛失去很重要的东西的,没来由的心痛。
撕心裂肺般的痛。
陆染风默默将头别开。
无疑……正是因为周老憨进山祭拜,他才会被李子林中的鬼物缠上,他才会失去所有家人,他才会变成杀人狂魔——
对此,陆染风完全……无法评论谁对谁错。
对与错的界限,在这件事里,尤其无力苍白。
让人窒息的沉默持续良久,杨珊再度出声:“……她们被埋在哪?”
“看林棚子下面。”周老憨哑着嗓子道。
“带我们过去,让我们给她们收尸。”杨珊盯着周老憨,一字一句地道,“你要是心里还对她们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就出点力,让她们能重见天日。”
“好。”周老憨忙不迭点头。
两人将周老憨放开,又搜了下身,把他身上有可能当武器的东西都收走,这才让周老憨带路。
周老憨这次没耍什么花招,跌跌撞撞地把两人领到那间藏在李子林深处的看林小屋。
年久失修的屋子已经十分破败,褪色的雨篷布被风刮得哗啦作响。
与杨珊一左一右“看押”着周老憨的陆染风,在看见这间屋子的瞬间脸色骤变。
普通人看来只是间破烂棚子的小屋,在任务者的“可见”能力下,根本就是座阴气冲天的鬼屋!
“如果前一批任务者曾经调查过这里的事件,那么他们不管是接触周老憨也好,接触到其他村人也好,最终的目的地,都应该是这里。”杨珊轻吐口气,道,“我们能获得的信息比上一批任务者少,又给‘意志’坑了一把……可算是没有走歪路,摸到这里来了。”
陆染风心底刚冒出的几分惧意瞬间被斗志取代,用力一点头,笑道:“现在换我们来解决事件了。”
“上吧!”
两人对视一笑,同时踏入冲天阴气中。
手套和袖口间的皮肤感受到刺骨凉意时,杨珊有一瞬间的恍惚。
等她反应过来,她发现……本来走在前面的周老憨,和本该在她左手边的陆染风,都不见了。
“?!”杨珊立即抽出撬棍。
她依然身处幽深的李子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