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不知谢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谢初霁道:“楚姑娘敞亮,此事真要说来,倒也叫我耻于开这个口。”
姜言意听出她似有难言之隐,道:“谢姑娘但说无妨。”
谢初霁抬起头道:“我见西州城内少有学堂,想办个书塾,教授这里的孩童们读书习字,只不过建书塾和买书的银钱开支却想不到法子。听闻楚姑娘是商会的人,前些日子还募集过军需,今日才厚着脸皮上门来,想问商会那边能不能出资修建书塾。”
姜言意未料谢初霁求上门来竟是为办书塾一事,当即道:“谢姑娘大义,此事我自当尽一份力,明日我便同商会其他人商谈此事,届时再给你答复。”
办书塾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西州城内家贫不曾入过学堂的稚子上千人,谢初霁便是好心想免费教学,她一人也教不过来,还得再招夫子、院长,进行规范的管理。
穷人家的孩子若是有钱上学也不会等到今日,靠收学生束脩给夫子们维持生活是不可能的,届时不管是修建书塾,还是买书,亦或者按月给夫子们的那笔维持生计的银钱,都得由商会出。
商会的人先前募集军需才大出血了一波,现在再想从他们荷包里掏钱,怕是艰难。
谢初霁得了姜言意那话,真诚道了谢便离去,姜言意想留她用饭她都没肯。
郭大婶进屋去添热茶时,见姜言意疲惫地揉着眉心,劝道:
“东家,您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谢家姑娘想法是好的,只不过到底是在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不曾吃过多少苦,自然也不知经商的难处。办书塾也不是钱拿出去就能办的,里头麻烦多着呢。如今世道又乱,从前读书是为了考科举,现在穷人家的孩子读书图什么?饭都吃不饱,只怕书塾办起来了,不收钱都没几个人来听讲学。”
郭大婶是看着姜言意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知道她有多不容易,现在手底下能用的人多了还好,不用再事事亲力亲为,以前没开如意楼时,守着个不大的铺子,吊汤、炒料哪一样不是她自己深更半夜还在忙活。
外人瞧着她生意红火,短短数月就开起了酒楼,可这一切不都是她铆着一股劲儿自己挣出来的么?
男人都做不下来的生意,她一步步做到今天这个格局,不是她经商路比旁人顺利多少,只是她用了比旁人多十二倍的心思罢了。
手里好不容易攒下几个钱,若是又全砸出去了,书塾建起来有用倒还好,若是没用,郭大婶都替姜言意心疼。
姜言意从后世来,自然知晓教育的重要性,道:“书塾得办,多认几个字,多明几分理,西州这些孩子将来走的路兴许就能跟他们父辈不一样。”
郭大婶叹了口气,知道姜言意在这些事上心肠软,没再说什么。
姜言意想着办书塾是惠民的事,由官府出面,到时候她再去商会推波助澜,兴许效果会更好。
但整整一天,封府的小厮都说封朔压根没离开过书房,姜言意在家中瞧见西州官员一**赶来封府,又一**离去,陈国公还是没回来,她愈发确定了肯定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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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府书房。
冬末的时节,天依旧干冷得厉害,窗外被积雪压了一个严冬的文竹叶稍已然枯黄。
房门掩得严实,书房外还有铁甲重兵把守,一派森严。
天光从半闭的窗叶洒进来,斜照在封朔身上,他半边脸都没入了阴影中,细长的凤目半垂,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跟前的书案,问堂下众人:
“廖家满门被斩首,高家除了一个身怀六甲的高皇后,全都锒铛入狱,新帝断尾求生,舍高家为慕武侯平反,以熄民怒,诸位以为现下该如何?”
幕僚们个个眉头紧锁,没吱声,他们本以为拿住了高家的错处,就捏住了新帝的把柄,却不料新帝狠辣至此,不顾太后,也不顾有孕的高皇后,直接抄了高家。
在高家的丑事暴出来后,天下藩王纷纷举旗,现在却又被打成乱党反贼。
韩拓在军中对接前线,对前线战况再清楚不过,道:“清平侯造反后,忻州不到半日就被朝廷的重甲骑兵攻下,忻州之下便是渝州,渝州虽有运河阻挡铁骑,但只要朝廷兵马过河,怕是难守。”
朝廷府重甲骑兵,始终是一个威胁。
立即有幕僚劝道:“王爷,咱们的势力如今盘踞在一南一北,朝廷便是有心攻打,也得先收拾中原一带举兵造反的反王,我等不如先休养生息,待池军师带皇陵宝藏归来,组建一支重甲骑兵,同朝廷势力均敌时,再正面开战不迟。”
“你的意思是要弃渝州于不顾?此举同那背信弃义的小人有何异?将来还有谁人肯与我们结盟?”一名武将当即怒喝。
哪怕兴安侯同封朔结盟后有了异心,但如今他把整个渝州的兵权拱手相让,封朔若是不管渝州,那必然得被世人戳脊梁骨。
被骂的幕僚向着封朔深深作揖:“小人只是为大局考虑。”
封朔问安永元:“那五千重甲骑兵训得如何了?”
这只骑兵便是用姜言意在商会募集到的那笔钱组建起来的。
安永元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