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失德,上苍示警,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再掀波澜。
淮城归降封朔后,相连几座城池也纷纷被楚言归游说归降,在高皇后给封朔的证据被昭告天下后,百姓声讨朝廷,拥护封朔,一时间大宣朝竟有大厦将倾之势。
安永元在短短几月内再次训出一支两万人的重骑,渝州终于不再闭而不战,可以正面和朝廷重骑较量。
相比封朔这边为民心所向、士气正盛,朝廷大军却如同丧家之犬,驻扎地界内,当地百姓遇上军队都会朝他们仍烂菜叶子臭鸡蛋。
在这样的局面下,两军交战,朝廷大军节节败退。
起义的各方诸侯也看清了大势,加上封朔同兴安侯结盟后,对渝州之地如此维护,诸侯们纷纷前来结盟。
***
入夏的暴雨过后,皇城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
日光照射在金色的琉璃瓦上,仿佛是墙头窜起的火苗。
冷宫的大门被人粗暴一脚踹开,落了红漆的木门重重摔在宫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只着一身素衣的高皇后坐在石桌旁,颇有闲情地给自己指甲上涂了鲜艳的凤仙花汁。
看到盛怒中的封时衍,高皇后弯起唇角,眼底满是报复后的快意:“陛下怒成这般,看来是皇位不稳了呢。”
封时衍上前一步掐住了高皇后的脖子,他脸上还沾着细小的血珠,眼神狠佞得仿佛是要吃人:“高檀,朕早该杀了你!”
高皇后眼底恨意不比他少,狰狞道:“都是你逼我的!踩着高家的尸骨坐在龙椅上,陛下不会觉着良心难安吗?”
封时衍五指用力收紧:“那你且下去同高家人一同看着,朕究竟安不安!”
强烈的窒息感涌来,高皇后眼中泛白,用力抓扯他掐住自己喉咙的手,尖锐的指甲抓破封时衍手背时,高皇后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咽了气。
跟来的总管太监看着高皇后那个笑只觉瘆得慌,忙别开眼,惊呼一声拿了绢帕去包扎封时衍溢出血珠的手背:“陛下,您可别损伤了龙体!”
封时衍心底那股戾气还是没散,他神情极致阴郁:“传朕旨意,高家所有人曝尸三日,扔进山野喂狼!”
总管太监心底发毛,高丞相好歹是天子亲舅舅,不说留全尸,竟是连入土也不让。
新帝喜怒无常,阴阳不定,便是他作为大内总管,也摸不清这位的脾气,平日里伺候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
眼下得了封时衍吩咐,总管太监当即就应了声:“老奴遵旨。”
许是日头太过毒辣的缘故,封时衍只觉头有些昏沉,他抬脚离开冷宫时,忽而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总管太监大惊失色:“陛下!”
定眼一看,才发现封时衍被高皇后抓伤的那只手,已是青黑一片。
总管太监只觉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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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匆匆进宫,看到躺在龙榻上的封时衍手背已经开始溃烂时,饶是见过再多风浪也不禁心头一凛。
一碗碗解毒的汤药灌下去,那毒却还是在往封时衍身上其他地方扩散。
太医院们的太医们在寝殿跪了一地,个个额前都缀满了豆大的冷汗。
总管太监不必大长公主多问,就哭哭啼啼把封时衍被高皇后抓破手背中毒的事说了。
大长公主脸色难看,问太医院院使:“可知陛下中的是什么毒?有何解毒之法?”
院使神情狼狈:“据老臣诊断,陛下当是中的蛇毒,此毒乃大漠黑蛇的毒,非比寻常,迄今无解毒之法……”
大长公主瞳孔一缩:“大漠毒蛇?”
大漠远在关外,距离京城千里之遥。
高皇后能把高太后同高家合谋慕家兵权的信件交与封朔,这蛇毒,大长公主首先想到的也是封朔的手笔。
她沉重闭了闭眼,问院使:“陛下还有多少时日?”
院使道:“这蛇毒是混进了凤仙花汁里,陛下被抓伤时,伤口沾到的毒素不多,龙体又强健,才得以撑到现在。为今之计,老臣只有用药遏制毒素蔓延,但这毒根除不了,总会一点点侵蚀脏腑。多则,兴许还有一年光景,少则,只有数月了。”
“陛下中毒一事,对外保密,对陛下本人,也瞒着他吧。”大长公主眼底涌上悲意,却还是很快做出了决断。
院使颔首道:“老臣明白。”
等寝殿里所有人都退下了,大长公主看着封时衍黑紫溃烂的伤口,终究是落下泪来,“衍儿,姑姑在这世上,就你一个亲人了。”
封时衍原本紧闭的眼皮忽而颤了颤,轻轻掀开一条缝,虚弱出声:“姑姑……”
大长公主几乎是喜极而泣:“太医!快叫太医!陛下醒了!”
封时衍试着自己坐起来,却发现半边身体都是没知觉的,他眉头蹙起:“朕……为何动不了?”
大长公主神情晦暗道:“陛下中了毒,体内毒素还没清完。”
听说是中毒,封时衍总算是想起自己是在冷宫晕过去的。
他看了一圈,没发现姜言惜,问:“熹妃呢?”
大长公主面上的悲意稍收,道:“臣妇命人封锁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