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寒正坐在群臣的右首上,看见这边的情形,很快便低下了眼去。
而方曦雅也坐在下边,显然一时半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们在做什么?”她讪讪的道:“薛姐姐,你快瞧。”……陛下竟然好像把顾澜若压在身下亲,怎么都不肯撒手。
莫说以方曦雅为首的一众贵女,就是见惯了这宫里头大风浪的薛婉之,也一时怔在了原处。
她面上虽仍端着世家贵女的端庄,手指却狠狠掐了掐袖袍,几乎掐到了肉里去。
自她入宫第一日起,姑母便嘱咐过了,她是当作陛下的宫妃培养的。而今日偏生出来了一个家世落寞,偏上模样又勾人的少女顾澜若,还日日都跟在陛下身边,陛下的眼睛都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她又怎能不生气?
“宫中这么多的女孩,即使是陛下真的喜欢谁,也和我们没有关系。”薛婉之面色苍白,却轻声道:“……曦雅,只是这顾澜若既和你三哥有些关系,今日又连带着勾引了陛下。她又如何不厉害。”
方曦雅撇撇嘴,没怎么说话,神情中却流露出几分不悦来。
陛下是她打心眼里崇拜的男子,京中出身好、姿色上乘的女孩这么多,却偏偏看中了勾引了陛下亲弟弟的女孩,怎么能让她心服口服呢?
温墨璃也忍不住道:“我们出身大族的女孩,谁能学会像她这般啊……和陛下还有容清殿下同时有过私交,简直是不知羞。”
薛婉之瞧着方曦雅一脸不服、暗暗咬唇的小脸,微微笑了一下,颇有深意,道:“曦雅,你不必生气。陛下心里也都是有数的。若不是如此,陛下又怎么会连个名分都舍不得给顾澜若?”
“可……”方曦雅一张小嘴翘得老高,本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似乎不妥,故而生生吞了回去。
可是,她还是觉得,顾澜若这样的女孩,根本就不配碰陛下一下。又怎么能被他压在怀里亲?
薛婉之似乎是瞧出了小姑娘的心思,弯唇笑了笑,便道:“说来,若是顾澜若如今再与容清传出什么来,恐怕陛下就也容不下她了罢。”
“听姑母说,宫里头最重名节。这样的女孩若再与别的男人有个什么,就算是陛下舍不得,想来朝臣们也会不愿意的。”
温墨漓压了压唇角,只是道:“薛姐姐莫说,说不定顾澜若当真还没与容清殿下断干净呢。”
薛婉之牵唇笑了笑,却也没说出什么制止的话来,只当是默认她的话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方曦雅再往陛下那边瞧上几眼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刺目。顾澜若又怎么配坐在陛下的身边?
而……若是陛下知道了她如今还和容清三哥有些关系,按照陛下如今的脾性,恐怕是会再也容不下她的。
她眼底划过一道微芒,掩在袖袍下的手指微微收拢了些。
而这一幕也落在了薛婉之的眼中,微微勾了勾唇,颇有深意饮下一口杯中的甜酒。
……
而在那边,顾澜若听见陛下的话以后,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只觉得心里面堵得慌,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就这么怔了一下。
容淮捏了一下她的手,温沉道:“若若明白了吗?”
男人的目光深而温柔,又带着些肆意的暧昧。顾澜若近乎慌忙的低下了眸去,脸颊潮红一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温吞的抿住了唇。
她心中自然是不情愿的,她还想着有朝一日,从这个地方逃走呢……
从容清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瞧见陛下的背影逆着光,故意挡住少女的大半身子。而余下的,则只能看见肤白如玉的精巧锁骨。
她似有些紧张,脚尖抵在地板上。脖颈随着呼吸轻微的一起一伏,而分明她的身体已紧绷成这副模样,容淮却也没有丝毫远离她的意思。
若坐在那儿的人是他的话……
绝不会这样强迫她……
容清生生扯开了灼热的视线,手中的拳微微握得紧了些。
此时,明台下排演的正是司乐坊的《绿腰舞》,还是太后让薛婉之亲排,以此吸引陛下目光的。
浅色水袖层层铺落下来,空灵的丝竹弦乐亦同时蔓延开来,若放在平日,舞姬们软若无骨的腰身必能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
而在今日,似乎也没有朝臣们关心这点,他们更看重的,则是陛下对顾家,甚至容清殿下的态度。
容肃只是不及弱冠的小皇子,正准备喊三哥去看舞。此时见着容清有些出神,便笑着喊:“三哥。你在瞧什么呢?”
容清缓过神来,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道:“无事。三哥只是想到些事情罢了。”
容淮闻言,也随之扫了过来。清和的目光毫不避讳,充斥着些许占有欲,捏着顾澜若的手掌一刻也未离身过。
容清的眸光微微一厉。
一曲舞毕后,薛婉之向太后提议,趁着今日喜庆,将早些年埋在地底下的宫廷佳酿找出来。太后便道了“好”,并让身边的人亲自下去取了。
等佳酿斟到顾澜若这边时,方曦雅却在那边喊住了她。
方曦雅是顺德长公主的女儿,与陛下沾亲带故的,自然无人敢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