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若眼底的那一丝惊惧还有忧虑自然是装不出来的。
容淮掩在袍服下的手指微顿,看她一眼, 才淡淡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只是他的心里却慢慢的冷了下去。
到那个时候, 她便是中宫皇后, 还是他唯一的正妻,在整个宫里, 自然没有一个人敢看管着她了。而至于他……容淮唇角微抿, 轻轻的移开了视线。
既然当初顾家废除婚约的事情已经解开了大半, 那他自然也无意再这样执着着当年的事情不放。顾澜若却故意这样说,难道是在她心里头不肯放下么。
或者,便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了?
容淮苍白的十指稍稍蜷缩了一下, 甚至显得稍稍有些泛白。
他自问即使在最生气的时候,即便是将她强留在宫中,却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更没有强迫她做甚么。顾澜若总是这副娇妍清冷又若即若离的模样,总是叫他的心底也不由漫上一丝钝痛来。
察觉到了容淮的异样,顾澜若则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发虚,道:“只是想起之前我在宫里的时候, 哪儿也不能去, 想在陛下跟前问清楚一句罢了。”
“傻姑娘。”容淮指尖抚上她的软发,这才抵在她耳畔, 低低道:“你既然是皇后,又有谁敢这么对你?”
顾澜若下意识抓紧了腿上的裙摆, “陛下, 你自己呢?”
“陛下的忘性也不小啊。”她轻轻的抿了下唇。
“若若。”容淮直勾勾盯着她, 嘴唇微勾,道:“从前的事情都翻篇了。不是么?”
“从今往后,便不要再提从前的事情。朕答应你,自然会照顾好你。”
陛下的嗓音虽轻柔淡然,其中却也夹杂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顾澜若敏锐的捕捉到了,脸颊不由泛上来一丝滚烫的热度来。
她往别处挪了眼,纤细的胸脯轻微起伏了一下,才道:“……好罢。我都知道了。”
少女脸颊雪白,又低垂着眼睑,纤长的眼睫根根清晰可见,且沾染着些湿气。这个模样显示出的,更多的只是乖顺还有驯服。
虽然的确很乖,却一点无关情.欲。
容淮心底微微一沉,喉咙发紧,竟扯出一丝生硬的痛感来。
他勉力按捺下自己想要抚住她的欲望,忽然间,才淡淡的开口道:“若若,今日你累了,就先好生歇息罢。你与朕大婚的事宜,朕会吩咐内廷司与礼部都交由你过目。”
“还有,你母家的恩封,朕也会亲自派人前去宣旨。这些事情,你都放心便是。”
“好。”顾澜若平静的道:“陛下其实可以自己做主。不必都来问过我。”
容淮盯着她半晌,终于温言道:“你说朕的皇后,难道连决定这些的权力都没有么?若是若若都不喜欢,那朕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慢慢的,顾澜若心下微微一动。
虽然这种感觉很奇妙,之前也从未有过,但她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陛下与之前的不同。她鼓足勇气,终于说:“那陛下会将母亲也迎进宫中参加大典,连同着也原谅哥哥么?”
容淮淡淡弯唇,“自然。”
顾澜若眨巴了下眼睛,唇边总算露出丝丝笑意来,她微笑道:“好,一言为定。”
少女笑起来极为温柔,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动人。容淮下颌稍稍收紧,连黑眸都沉了几分,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他吩咐了这常华殿的宫人几句,待到事情定了以后,才转身离去。
望着陛下离去的背影,顾澜若的心底更是生出些捉摸不清的微妙感来。
若不是男主亲口承认,顾澜若大抵也会怀疑男主在想些甚么。
即使他会将原主迎为皇后,但却也未必会真正尊重、爱护她。或许……在男主的眼底,只是将她光明正大的关在宫里罢了。即使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原主或许也只是他发泄当年怨气的一个玩物而已。
只是男主现在所说出来这样的话的时候,却与她印象想象的似乎……不大一样啊。
容淮即使是这样凉薄的性子,却也是可以真正爱护一个女子。这点关照里面,无关乎权势,甚至可以因为这个缘故,去照顾她的家人。
只是,她却仍旧有些担心剧情里面的小黑屋。难道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真的不会激发小黑屋的剧情么!
顾澜若的十指揪作了一团,苍白的近乎有些接近透明。
许嬷嬷走过来,见状,随即染上一抹笑意,语气温柔道:“姑娘何不早些歇息,往后的日子还有得忙呢。”
顾澜若笑笑,摇摇头,道:“既然有得忙,那就现在一并解决了才好。免得日后手忙脚乱的,也累了你们。不是么?”
“这个老奴明白。”
许嬷嬷知晓自家姑娘的意思,好歹是婚典,对于寻常女儿便是只有一次的。哪怕……她是陛下的女人呢,故而没有谁是不会重视的。
故而姑娘自然是想眼下就敲定清楚,也免得推到日后去。
她便点点头,肃容道:“吗奴婢这就去吩咐内廷司的人将册子呈上来。也好给姑娘看清楚。”
顾澜若点点头,眼底浮上来些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