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闭了闭眼, 脸色一片铁青,浑身竟有些气的发抖。
从前先帝爷还在时,她的确是圣恩隆重,后宫里头没有哪个女子敢不让着她三分, 现下想起来像在梦中一般。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后宫中的那些个主位, 才暗地里传她为狐狸精。
只是这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 那些个置喙的人也都被先帝爷重罚……如今从顾澜若的嘴里说出来, 竟就成了……勾引,那这顾氏女对陛下又算甚么!岂不也是勾引了。
她好歹是中宫的娘娘, 可是这副模样,又哪里有半点对长辈的敬重?
薛太后脸色微沉,蜷了蜷手掌心, 还是勉力端着一宫太后的架子, 道:“顾澜若,你出言未免不逊,这些都是谣言, 也是你这样的身份该说出口的么?”
便是太后身边的马嬷嬷也是气的不轻,惨白着脸, 嘀咕了一句:“皇后娘娘这样说也忒荒唐了!”
顾澜若眼底慢慢染上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既然太后也曾经为谣言所困,又怎么不理解今日齐三夫人是什么意思?她不也是正在本宫跟前传谣, 好中伤本宫么?太后您这样袒护她, 又是为的什么?”
她敛着眸子, 继续轻悠悠的说道,“太后若是肯亲自罚齐三夫人与这穆国公家的。臣妾自然相信太后的诚意,只是太后若是不肯……臣妾倒想问一句,太后您这样说一套做一套,难道是想伸手打自己的脸面?”
少女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就端坐在太后的下首。那张娇怯的脸蛋上清纯的如同才经水洗涤过的桃花瓣一般,笑吟吟的模样娇嫩欲滴,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与这张脸蛋也是半点不相称。
简直称得上刻薄!
她缓缓抬起眸子来,语气娇柔:“您说是么?娘娘。”
太后的表情不免有些崩裂,脸色沉的跟一片乌云似的。顾澜若不过是拿到宝册第一日,便这样大的胆量同她决裂?
她又怎么敢……从前那个见着陛下就躲、生性怯懦的顾澜若,难道竟不是她么!
太后的指尖都有些发抖。
顾澜若心底却清楚,自己的性子之前是太过软了些,这才叫薛太后一次又一次拿捏住她。
她从前给自己下药,好躲开男主的那件事情,太后转身便纵容薛婉之透露了出去,这也让男主对她的控制欲越来越强……
这些事情,就是因为她从前所有事情都依附其他人的缘故。今日太后主动惹上门来,她又怎么好不推她一把呢?
顾澜若微微有些发抖……
“皇后娘娘,”马嬷嬷却是个护主的,当即上前一步,挡在太后跟前。她紧盯着顾澜若,面色惨白,气得嘴唇微颤道:“您今日到底想做什么!敢问皇后一句可曾读过女德女戒,这般对太后说话,又是哪位中宫娘娘做得出的事情?”
“您住在椒房殿才不过一日,就行事这样张狂,当真是不顾自己的名声了么?”她的声音立即微微扬了些。
听到这样的话,顾澜若嫣红的唇角稍稍翘起一点来,目光环视一顾,轻轻掠过了在场的那些贵夫人们。
“本宫的名声?”她最终漫不经心的瞧着齐三夫人,才笑了笑,淡淡的开口说:“齐周氏,你来说说吧。在你眼底,本宫是怎么坐到今日这一步的?我也想听听自己的名声。”
纤细白皙的手指捏住了茶盏,慢悠悠的端起来,放到了自己唇边上。
只是握得有些紧,看上去也有些隐忍。
齐周氏方才才被这新后下了好大一记马威,正是两股战战,惊心动魄的时候。即使心底再气,她又哪里敢说出什么来?
虽说……这长安人人都知道,顾澜若不过是靠着那张脸以色事人,又做了陛下好些时日的禁.脔,这才勾住了陛下,成了椒房殿的新主子。
这样的事情,长安城中但凡有些身份教养的高门贵女,都是做不出来的……
不过,在这样的情形下,她自然是半个字也不敢说出口来!
齐周氏不敢直视着皇后的目光,死命低下头去,一层薄汗从额上浸出,她只能支支吾吾道:“……臣妾该死!都是臣妾方才冲撞了娘娘,惹娘娘多心。还请娘娘宽恕臣妾。”
“——娘娘之所以入主中宫,”她的脑子里飞速运转,很快便想好了说辞:“自然是因为娘娘蕙质兰心,宽和示人,陛下待娘娘情深的缘故。若不是这样,陛下的后宫里头,又怎么会只有娘娘一人呢?”
“再者,娘娘与陛下一早便有婚约,整个长安都知道此事。”
顾澜若淡淡的起了身,朝齐周氏跪着的地方走了几步,又一笑,低低问道:“那本宫与陛下的那段往事你又该怎么解释?难道不是因为本宫水性杨花,惹的陛下不快了?”
顾澜若离她太近,齐周氏隐隐闻得新后那边上传来淡淡的少女体香,眼睛却不由闭得更紧了……
无论她的做法怎么不堪入目,只得到陛下的宠爱却是真的。眼见着如今未央宫这位娘娘愈发的日薄西山了。她又是脑子里哪根弦断了,这才只想着为太后出头,竟得罪了如日中天的椒房殿!
她硬着头皮,俯身下去,便立即磕了几个头,说:“臣妾原本是不该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