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弩-机正是夏安然自己组装的。
就在夏安然知道有人打他的玉佩的主意的时候, 他便假借拼装棉花糖机的动静, 订购了铁质机扣, 自己拼凑着材料做出了这一把连-弩。
只是没想到一直到了今天, 才有了用武之地, 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夏安然眉目间带着凝重,他一边借着淡薄月色将弩-机对准来人射击,一边在脑中快速得分析来人动向。
来人毫无准备之下被一箭射中了肩胛骨,本要翻身进屋的姿势因为这一箭的冲击力,失去了平衡,他挣扎了下,却还是没能调整好位置, 只得掉了下去。
只不过夏安然所在的房间是两楼,即便掉下去,对于武林人士来说, 应当也是不痛不痒。
夏安然没有下床,他的眼眸盯着窗子, 在不确定对方持有什么兵器, 是否也有弓-弩类远程的情况下, 他向床尾稍稍移动, 避开了窗户箭矢可直射的范围。
他脑中不停,分析这来人的可能性, 会造成如此情况的可能性有两种。
一种是, 有人见到司空少年迟迟未将任务物品交还, 便又委托了另一方人, 来抢夺玉佩,或者也有可能,委托是同时下达的,只不过司空摘月的能力要比他们强上太多,所以才提前了两个多月找到他。
另一种是,对方是普通的小毛贼,而非是江湖人士,只是见财起意。毕竟夏安然最近赚了些钱,是大家都知道的。
但是问题就在于,他这人尽皆知的十多两银子,怎么会引得毛贼心动,进而铤而走险?于民间寻常百姓而言,十两银子并非小钱,但是但凡一个能飞天遁地的江湖人士,这个不过是一顿酒的酒钱罢了。若为这点钱便见财起意,未免太过可笑。
他等了足足有几炷香时间,直到举着弩-机的手都有些酸了,也没有人再进来。
夏安然慢慢下了床,他赤足屏息走至窗边,透过窗缝向外看去,月色之下一片静谧。
青年稍稍松了口气,合上了窗子,退回到了床上,他将弩-机放置在床上随手可触的位置,期间他一直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去报官,以及住在这里是否安全的问题。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朝代,那么两楼二楼的高度,对于一些小毛贼来说,是稍稍添加了些难度。
但是这里是一个有江湖的时代,轻功这个存在使得无论他住在几楼,都不可能绝对的安全。
之所以没有再犯,应当是来者万万没有想到,这间房间主人居然配备了如此杀伤力武器。
夏安然手上的连-弩并非是诸葛亮改良之后的连-弩,而是最早由他发明的那一把,倒也不是他做不出诸葛亮改进之后的那一个多箭顺发的那一版本,只是那样做的话弩身会过于巨大,不利于携带和隐藏。
他如今又是以防御为主,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他现下所追求的是更快的发射速度,而非是数量。
而且,从司空摘月的口中,夏安然也得知当今朝廷对他们这些武林人士的态度。当今自然是有管制兵器的,但因为有武林这一个存在,刀剑在民众之间无法被彻底得束缚住,其杀伤力到底有限,官府便也睁一眼,闭一眼了。
但是弩-机就不一样了,弩-机是绝对不允许私下配备的。
尤其是大型弓-弩,但凡私有,且数量超过一定规模,罪同谋反。
故而,他自己制造的这一把弩-机,因为缺点过于明显,体积又小,如果硬要是辩驳,这只是一把防身手-弩也是可以的。
手-弩和弩-机差异巨大,手-弩的射程范围尚且不如猎户使用的弓箭,因此,只要去官府报备一下,便可携带。
与他这把唬人多过于实用的手-弩相反,阿亮改造的那个,则是完完全全的战争兵器了。
夏安然坐在蚊帐之中,直至雄鸡鸣晓,他才倒下入眠,今夜暂且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这一定不是一个结束。
还是得要想办法自保才行,临进入梦乡之前,他将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小弩-机,久久不语。
在距离松江府几百里路的另一个地方,一位老者正在屋里躁动不安的走来走去,屋子里是典型的江南风格,精致富丽,常在不明显处静心勾绘,虽秀丽却也不掩大气。
放置在桌案上的几盆鲜花含苞盈盈,娇羞非常,而在屋外,他们视线所及之处,夏秋交接之时正是鲜花怒放之时,便是繁花如锦之色。
可是这一幕幕的美景,并不能使得老人稍稍平静一下心绪。随着他来回游走,室内并无一人发言,他的情绪肉眼可见得愈加烦躁,只是不知为何,他尚在强自忍耐。
就在厅堂里,还站着几个成年男子。
他们继承了这位老者的好相貌,个个都称得上龙章凤姿,英武不凡,此时他们面上也带着些许犹豫,视线在老者和另一个人身上来回逡巡,但从他们的站位看来,他们明显是偏向于老者的。
而在这间屋子里面,唯一坐在椅子的,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年轻人。
他二十多岁,肤白如玉,黑发如墨,眉眼缱绻柔和,唇角微微上扬,有未语先笑之貌。
此人正是名满江湖的“流云飞袖”,花家族中排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