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内力在他体内回转一个周天, 夏安然便听到白锦羲的声音“凝神。”
他似乎不太多说话,开嗓时候有些些许低哑。他的声音和白大哥最明显的区别是——更冷冽。
白锦堂到底是商人,虽然其性子温和敦厚, 为行商,也学了些许语言、发音、交流的艺术。
譬如如何使得旁人信任, 如何把握节奏, 如何不动声色得使人心悦之。而恰巧, 这些夏安然曾认识一群更擅长此道的人,他对这一循循善诱的声音总是天然充满了警惕。
但是白锦羲的声音则更通透、清朗的音质,带着喉间的哑音, 二人又靠的近,这两个字就像是耳语一般, 痒痒的直接搔进了人的心中。
这也是他能第一时间自两人分辨出两人声音的原因,不是他戴着有色眼镜, 而是自家男人的声音确实要更戳他一些。
虽然声线和曹纯早已不相同,但是他听着曹纯的声音一路从青年的声音到中年的低厚,还有回忆里面的悦耳。
他辨人的方式, 早就不单单是以声音了。
夏安然自晕晕陶陶的舒适感受中惊醒,他睁开眼, 对上男人的视线, 二人四目相对, 他猛然间绽放开一个笑容。
白锦羲奉命监视, 自然一直关注着他的细微表情, 不错过每一个可能泄露其心境的瞬间, 如此他便没能错过这一抹带着信赖和柔软的笑容。
心口不知为何猛然一跳,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阵欢喜,就像是家中那只总是不爱理人的黄猫在某一日忽然跑来拿毛茸茸的尾巴缠住人那样。
只瞬间便让人心中软成了一滩水,哪怕知道它可能只是看上了盘中鱼,却只想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白锦羲皱了皱眉,按捺下一瞬间的奇异冲动,他视线一转,抬了抬两人相接的手臂示意他专心。
白锦羲让夏安然记住内力的周转路线。
这一次他所操纵的内力行走很慢,足以让夏安然能够记住每一道折转,每一条路径。等到第三个周天,换夏安然笨拙的操纵着着内力带着白锦羲走,后者凝眉观察,如此待到第四个回转,夏安然已经能自行运转内力了。
确如陆小凤所言,天资卓越。
白二少收功平气,他看着夏安然攒眉自行运转内力,不过片刻后如此定下结论。
如陆小凤的判断一般,夏安然这句身体所修习的功法平稳大气,是正派的路数,他基础功夫较为扎实,但是近些日子经脉凝滞,的确是没有运功的迹象。
如果能连运功都忘记,应当的确是失忆了。
——白锦羲对此,和陆小凤的判断一致。
而如果的确失忆,仅靠自己以内劲带上两轮便能记住经脉运转路线……如此天资,若是继续下去,确可入江湖前列。
白家二少抬眼,对上的便是陆小凤正同被袖布捆绑住的鸟两两对视的模样,显然方才这只鹦鹉想要飞来,被陆小凤给制止了……只是,不过是一只鸟而已,竟让陆小凤连流云飞袖都用了出来?
见他挑眉露出调侃模样,陆小凤只能苦笑。
方才白二少和夏安然专心运功,自然不曾注意到,这只鸟一开始还好好的,不知为何看到二人手掌相对之后忽然暴起想要接近,陆小凤见白二少和夏安然二人内功契合,生怕它打断使得两人均受内伤,便要制止,谁知这只夏安然作为一个外行人随手一抄就能握住的小鸟此时难搞无比。
陆小凤虽然名字里头有凤,但是他毕竟比不得未剪羽,体型小,还灵活有经验的鸟。
这只鹦鹉在空中悬停急转,左挪右移。
陆小凤不擅暗器,他又见过夏安然和这只鹦鹉相处,知道一人一鸟感情甚笃,多少有些投鼠忌器,最后无奈之下,只得用了小伙伴花满楼的绝学——流云飞袖将这只鸟卷了下来。
流云飞袖他练得一般,但是抓一只鸟还是无妨,只是这一幕却恰恰落入了白二少的眼中。
面对白二少那满是【你陆小凤抓只鸟都要这般大动静?】的调侃,若非一手抓着鸟,陆小凤简直想要捂脸转身。
他有些讪讪得将鸟从袖子里头放出来,期间还被小细腿踹了好几下,灰毛鹦鹉一出来就扑棱棱超夏安然飞去,还没等屋内醒着的两人感慨一下主宠情深,就发现这只鸟是朝着白锦羲飞的。
它扑棱着小翅膀,非常欢快得啾啾叫着直冲白锦羲的脑袋而去,不知为何,白锦羲也没躲闪,他只稍稍抬眼,看着这只鸟稳稳落在了白二少的头上,小爪子一扒拉,就在他头发上蹲了下来。
夏安然睁眼时候看到的就是趴在白锦羲头上颇有些耀武扬威看着他的鸟。
夏安然:……?
“这莫非是,白兄你的……鸟?”
夏安然表情有些古怪,不知道此时应该笑还是要忍住。
咳,趴在他爹头顶,可能是夏多多身为鹅子的时候的梦想,只是他们认识的时候鹅子已经是一只大鹅了,极限也就是站在他爹肩膀上,想要趴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沈戚也坚定得拒绝了这顶沉甸甸的鹅毛帽子。
而夏安然……如果被一只将近二十斤的鹅子趴头的话,小弱鸡夏安然恐怕会直接以落枕为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