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随园之中,桃花坞里,落英缤纷。
“说起来,若冲也快要卸任了罢?”休沐之日,三五好友正在?随园小聚,韦瑾忽然说起了这个。
新军添了五千人,最近他可比往常忙碌。虽然和当初新军草创时不能比,但?依旧有许多事需要他亲自盯着。这个时候听韦瑾这么说,掐指一算,笑了:“正当如此,我在?任上?也一年有余了!按说,台中是该考虑我的去处了。”
丹阳尹地位特殊,从来只有侨居大族子弟,又或者干脆就是宗室担任,而任期也往往达不到一任。一般来说,多则两年,少则半年,这个位置上?的人就得挪窝。如今许盈都在?丹阳尹的位置上?呆了一年多了,已经是明摆着离任倒计时了。
“不过,怎么也得等到新军练成罢!”旁边和延举杯,正好一片粉色桃花瓣落到酒盏中,他因此笑了起来:“桃花坞里桃花酒,真是风雅啊!”
说罢,一饮而尽。
与好友们小聚了一番,散的比平常早一些——主要是许盈有安排,早就答应今日陪许盈逛逛建邺城东市的。虽然周若水想?要什么都可以让市集商贾送到家里来,更别提很?多外面的东西根本比不上?自家庄园和作坊所出...但?逛街本身?就有一种趣味,那是不同的。
让许盈觉得奇怪的是,他回到家接若水时并没有看到做好出门?准备的若水。
走到内室,还不等许盈开口,旁边周若水的傅母便道:“郎主,夫人今日有些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出门?了。”
许盈撩开帐帘,见周若水好好靠在?隐囊上?休息,面色红润,心先放下了一半。这才笑着道:“是怎么回事,是怎般不适?有医者来看过吗?”
周若水的样子比平日看起来乖巧不少,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是妇人都有的,怎么会请医者!”
许盈这才意识到周若水是怎么了...但?又觉得奇怪,这几天?不应该是周若水的小日子啊。但?回过头一想?,周若水的月经一向有些不规律,有的时候两个月不见,有的时候不到一个月就会来。为此她?也吃药调养过,但?效果不大。
这个时候忽然亲戚拜访,也不是什么怪事。
知道是这个,许盈就完全放心了。见婢女端来糖水,就在?旁边看着周若水慢慢喝完。直到暖呼呼的糖水喝完了,周若水一面擦嘴i,一面对许盈摇摇头:“玉郎守在?这里做什么?难得休沐,不若出去走走。”
许盈不肯,这个时候没有卫生巾,女人用的月事布即使是贵族也不可能多好,所以每当来月事的时候她?们就只能在?家。这个时候什么都做不了,该多无聊啊!他索性打算留下来陪周若水解闷儿。
周若水见他如此,摇了摇头:“有什么可解闷儿的?若要解闷儿,令女婢唱些小曲,说几段笑话?不是更好...说来,你?今日休沐还未去见过母亲,不若去见见母亲吧。”
说起杨氏,许盈就有些发愁...最近杨氏因为时气?所染,又病倒了。虽然许盈知道这个时代?的‘老人’一点儿小病也可能变成大麻烦,但?他对此没有切身?体会。还是杨氏近几年时不时延医请药,他这才对此有了实感。
周若水这样说,许盈便带着随从去了杨氏的院子。
被留下的周若水看了一眼旁边的傅母,傅母忙道:“夫人放心,那医者已被送走,他是蒙着眼送进?来的,也不知道这是许宅...只是、只是夫人为何如此?这样的大喜事,不该让家里上?下都知道么?”
“郎主若是知道夫人有孕,该多欢喜啊!”
“住口!此事三月内不必再提!”周若水神色坚毅,手放在?肚子上?,有一种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心绪复杂。
即使知道自己生育艰难,她?也没想?过让其他女人接近许盈。至于她?始终不能怀孕的问题,虽然让她?烦恼,但?她?还可以坚持,反正只要许盈没有主动亲近别的女子,她?是绝对不会往他身?边放人的!
而就在?她?打定主意三个月后?,她?忽然意识到她?可能怀孕了——她?时常月经不调,月经比平常迟了一些时她?并没有联想?到这个。是之后?仿佛若有所感一样,有了这方面的怀疑。那仿佛是一种预感,说不出什么理由,可就是在?她?脑海里生根发芽不能拔除。
真的确认腹中已有一个快两月的胎
儿时,周若水其实是没有什么实感的。但?很?快,在?发自内心的惊喜之后?,她?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问题...有很?多名医给?她?诊脉过,即使许盈瞒了她?许多,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适合诞育一个孩子。
她?甚至觉得,许盈很?少和她?有肌肤之亲,也是不想?她?怀上?孩子。
那么现在?,孩子已经在?她?肚子里生根发芽了,她?真的能让这个来到这世界上?吗?
那是八个月以后?的事情,还是太远了,远到有点儿模糊。只看近前的话?,周若水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需要瞒着许盈——与许盈同床共枕几年了,她?对许盈了解程度不可谓不深。
她?的丈夫爱她?,为此并不在?意子嗣之事,甚至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