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面,大哥中进士之后当官,无暇管他们,二姐又早早出嫁。
平时都是三姐管着他们,作为小辈,谁敢过去。
最后还是林五姑娘开口:“三姐,那事已经过去了。再说当初只讲纪家大公子跟林家姑娘结娃娃亲,其实并未说哪个。”
“而且退亲的时候也没说,原本就是口头的约定,去年这事也就结了。不会有人多提的。”
“看在咱们祖父的面子上,更不会乱嚼舌根。”
林五姑娘分析的没错。
毕竟谁能想到纨绔的纪炀,忽然想到这样的好法子,还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做出笔政绩?
就算有人有心攀咬林家,也要看看林大学士如今在朝中的威望。
房门忽地打开,林家三姑娘脸上挂着泪痕,恨恨道:“若这样便好了。”
“那伯爵府之前大张旗鼓说,我家去他家退亲,你忘了?”
“知道的是他们要打纪炀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轻狂。”
“纪炀早不出名,晚不出名,这个时候作甚!”
牵扯到这事,那就无解了。
林家大公子过去低调找纪炀退亲,口头约定,口头取消,也不点名哪个林姑娘,这算是过去。
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大家都好。
偏偏伯爵府听说此事,一定要讲,是林家厌恶纪炀纨绔,所以退亲,伯爵府嫡长子又如何,品行不端,行为不检,还不是照样没人要。
伯爵府传这话的人,甚至有意抬高林家,贬低纪炀,好为以后庶子承袭爵位铺路。
让大家更知道纪炀的不好。
这事之前也没什么,林家三姑娘也不当回事,反正损的并非她的名声。
可制肥方子事出来,两者身份转换,反而林家变得极为尴尬。
否则皇上也不会故意调侃老臣子林大学士。
不过这些事对他们而言,说笑过了便好,到未嫁姑娘家这里,则变成天大的事情。
并非后者计较,而是她们能失去的东西并不多。
林五姑娘想了想,认真道:“三姐,你真的不用难过。依我看,此事最难堪的,远远轮不到咱们家。”
“这汴京城里,另外两家,反而真的抬不起头。”
“就算是流言蜚语,也是先到他们那边。”
林三姑娘这才止住哭泣,好奇道:“两家?哪两家?”
“自然是伯爵府,跟长公主府。”
伯爵府?
长公主府?
伯爵府好说,在纪炀故意找人惊吓庶弟,使他今年科考无望。
嫡子跟庶子之间的矛盾,已经摆在明面上。
他家如此看重庶子,使能干嫡子流落在外,是谁都要讲一句这家的家主有眼无珠。
把鱼目当珍珠,把朽木当栋梁。
要说以前都讲,他家庶子如何如何好,嫡子如何如何差。
结果呢?
结果还是嫡子先一步做出让陛下交口夸赞的政绩。
那可是让粮食增产的好东西!
让潞州知州连夜上奏,让皇上跟林大学士,还有户部尚书都上心的东西!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耕之前,这东西的制作方法,便会传到承平国各个地方。
世人都会知道纪炀的名字。
知道他不仅聪明研制良方,还把好东西献给朝廷,献给陛下。
这事无论从哪看起,全都无从挑剔。
至于那庶子?
怎么?
被轻轻一吓,便什么都不会了?
如此本事,看来那科考本来也不成!
这话当然是纪炀那群好友们说的,原本只是说说,如今随着纪炀名声渐起,大家反而觉得这事是真的。
还不是自己没本事,别是自己根本考不上,拿嫡子来做遮掩吧?
只能说形势比人强,舆论也是随风倒。
这样的说法,也让力捧庶子的伯爵府难堪,更让庶子生母的娘家,也就是户部左侍郎暂避此事。
有户部尚书开口,制肥方子推广的事,有户部右侍郎来做。
如此一来,庶子这边,不仅失去名声,还失去实打实的功绩。
谁看了不嘲笑几声。
不敢嘲笑伯爵老爷,还不敢嘲笑侧室母子吗?
所以在这件事里,伯爵府首当其中,最为丢人。
至于长公主府。
已经不知道是丢人,还是好笑。
以往都以为,鸟粪刺绣的事,三五个月便能过去,汴京还有其他新鲜事。
长公主也能放下心结,重新穿戴刺绣。
毕竟皇上不能天天都提吧。
现在呢?
现在陛下不提,汴京百姓提,天下百姓都提。
所有人都会知道,制肥方子的原料便是粪便,扶江县所用是山林中的鸟粪,甚至在奏章里说,想要快速获取大量肥料,去林子找鸟粪最好最便捷。
特别是陈年鸟粪,甚至都不用怎么制作,都是很好的肥料了!
这方子十句话有八句都在提鸟粪。
而且以后承平国的山泽税中,鸟粪交税的比例只会逐年增加,增加到大家不能忽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