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以前觉得这破地方楼梯最烂,现在还得改观一下,床也烂,躺上去嘎吱嘎吱响,没做什么都跟拆家似的,动作只能一轻再轻,一缓再缓。
沈游全程胆战心惊,腰背绷的死紧,生怕床塌了,心里把这家破店又骂了一千一万遍。
顾来俊美的脸上也见了些许薄汗,触碰上去微微凉,他右手胳膊上星星点点分布着牙印,都是沈游刚才情/动时咬下的,又狠又疼,印迹半天也没消。
浴室不算大,勉强能容纳下两个人,二人洗完澡,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处于一种无欲无求的哲学时间,顾来永远不会让自己处于无聊的境地,自己都能跟自己玩,他翻出了刚才在夜市摊上买的石料,坐在窗边用锉刀一点点的磨,竟然没多久就见了色。
沈游感觉挺稀奇:“你运气不错,还真开出来了,好像……是蓝的。”
不过都是些便宜的石头料,不值钱。
顾来原形就是一颗蓝色的球球,他闻言打磨得愈发认真,并神情愉悦的做出评价:“蓝色漂亮。”
沈游心想顾来喜欢就行,钱倒是其次,也跟着搬了张椅子坐到旁边,整理那一堆乱糟糟的玉线,他有轻微的强迫症,专心致志弄了许久,最后码的整整齐齐,找不出丝毫错乱。
外间的天色愈发浓稠,街市上挂的花灯却一盏盏亮了,拱桥上摆着用来庆祝的烟花,在夜空中簇簇炸响,外来游客有些是专门为了本地灯会来的,白天不见出门,晚上却呼朋引伴的四处拍照观光。
沈游探身往外扫了眼,只感觉密密麻麻一堆人,街道被围挤得水泄不通,插根针都困难,哪儿还有什么凑热闹的心,又嫌吵闹,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顾来手上的石头已经磨了大半,锉刀微平,越往后就越磨不动,他只好停手,宝贝似的把东西一一收捡好,然后问沈游:“饿不饿,我下去买点吃的上来?”
沈游闻言跟着起身,想一起去,结果被顾来轻轻按住了肩膀:“底下太挤了,你坐着,我很快回来。”
沈游闻言也没再坚持,只是似笑非笑的翘着二郎腿道:“不要紧,底下美女可多了,你可以慢慢逛,多拍几张照,再慢慢的回来。”
顾来依言点头,藏去唇边笑意:“好,我逛逛再回来。”
沈游只能气闷瞪眼。
顾来下楼的时候,老板娘正趴在柜台边打瞌睡,可惜并没有几个客人来,胖厨子正蹲在门口筛花生米,又拎着一瓶见底的油进了厨房,来来回回脚步都有些打晃,像是喝了不少酒。
顾来一只脚迈进人流,想起什么似的,又收了回来:“老板,你们这儿有什么地道的小吃吗?”
胖厨子点了根劣质香烟,说话带着浓重的乡音:“我家的炸花生米可是一绝,东街曹大娘的豆花,还有一个老头儿卖的辣鱼锅,不过他老挑着担子到处晃,你去对街的河边看看,他说不定在那儿看人家下棋。”
除了第一句话,后面几个应该比较具有可信度。
顾来点头:“谢谢。”
走出客栈的时候,顾来下意识往上看了眼,结果沈游正好扒在窗户口那儿看他,被发现后又砰一声关上了窗户,只剩一条虚掩着的缝隙。
顾来笑了,身形没入拥挤的人海,掩在一片灯火阑珊的花灯中。
胖厨子打开煤气灶热油,结果发现剩下的油不够炸花生米,用铁勺在锅里捞了两下,吐掉嘴里的烟,蹲下笨重的身体在杂物堆里翻找着,可惜一无所获。
“婆娘,你看着点火,我上楼拿桶油下来。”
胖厨子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木质扶梯吱呀作响,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他,胖厨子低声爆了句粗口,然后爬上了三楼的小隔间,结果发现灯泡坏了,只能打着手电筒在一堆晒的干货里寻找油桶,老板娘睡梦中嘟囔了几声,换了个方向趴着继续睡,全然没有人注意到灶上咕嘟冒着烟的油锅。
一根未燃尽的烟头滚至角落,星火散落。
这间民宿是木质楼房,年久失修并没有什么安全措施,在胖厨子满头大汗的寻找着油桶时,在老板娘快从睡梦中被呛醒时,火舌已经开始舔舐着周遭的一切。
厨房成堆的杂物都燃了起来,连带着的还有挂在墙上用来做装饰的蓝染花布,外间就是老旧的木质楼梯,一条橘红的火龙顺着盘踞往上,燃起来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等胖厨子察觉不对,从阁楼急匆匆赶下来的时候,整条楼梯大半都着了火,他手里的油桶咣当落地,急的直拍腿,声音都变了调:“哎呦不好了婆娘!着火了!!!赶紧报119啊!”
楼梯常年布满油垢,他脚下一打滑,轱辘就像个球似的滚了下去,木质台阶直接被砸出了一个缺口,胖厨子身上的衣服嗖一下着了火,急得他直在地上打滚。
沈游原本正靠在床上打游戏,但又实在没什么精神,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也许是错觉,半梦半醒间他隐隐闻到一股焦臭味,不自觉皱起眉头,冷汗涔涔下落,然后忽然惊惶的睁开了眼。
焦臭味愈发明显了。
他面色一变,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穿鞋下床,谁曾想房门一打开就是滚滚浓烟飘散进来,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嗓子像吸进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