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的跟下饺子一样猝不及防地给端了。
高参那边已经竭力要东西了,真的跟无赖一样的,最高层的权谋有时候显得很滑稽,“手榴弹一人十,M24一人5枚……”
小袁听完,“M24一人2枚配备,我亲自致电二十一军军长。”
莫大的荣耀,小袁亲自致电,军官的高层之间,等级的参差向来是比商界政治界要明显强烈很多的。
小袁亲自致电,对方义不容辞,只有高参面色如常听着,等出去之后人就哭了,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只有死将军的,没有听说过死参谋的。
他坐到今天位置不容易,如果有机会,他也想战场杀敌,但是现在如果他走了,那小袁身边就没有人为他们家乡那边说句话儿了,高层中央无人,那就是没有妈的孩子,整天什么也没有还得挨骂。
宋旸谷他们有点幸运,靠前线太近了,给收编了,太混乱了,混乱的二十一军在整顿的时候,把他们一起拉上了,让他们免于在大撤退中死于流弹各种踩踏,也避免了他们被日本人抓到直接虐杀。
但是他们现在新的问题,就是早死晚死的问题,因为二十一军接军部命令阻击留守,务必过36小时。
宋旸谷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死,但是现在呢,他觉得可能会。
撤退的部队已经陆陆续续没有了,都走光了。
但是前面的炮火推的更深入了,他很想打电话,但是军用电话是不能用的。
还是很想试试,柳秘书跟他挤着到前面去,他们现在就圈住了这个高地了,野外打阻击,就得抢占高地,不然就给人突突了。
摸到门口,警卫就给逮住了,一口四川话,年纪小的很,就不给进,枪把子就横着。
宋旸谷气的,差点没掉山坡下面摔死,指着阵地说,“你知道指挥中心要在哪里吗?不能在这里。”
谁家在这里指挥,你要跟阵地一起吗?
警卫一动不动,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干,军部这边的话,就是要一起共存亡的,“不能给你打,这是军用电话。”
柳秘跟老冯两个人连诱惑带逼着,最后闹成了一团,里面人气势汹汹出来,“喊什么喊?你要打电话,我们川娃子没有电话看着你打?”
写信。
大量宋旸谷,这个人看着文质彬彬,衣着打扮原有的模样貌似体面,“会写字?”
“会。”
写家信。
那就写家信。
有要信的地址,全安排给宋旸谷个人。
烽火连月,家书抵万金。
哄着宋旸谷几个人说,“写完了,给你打电话。”
都是不识字儿的,柳秘书问,“通讯兵呢?”
“死了,就剩个腿儿挂在树上呢,要不要你去拿下来?”
柳秘书无言沉默,看着山坡上面一片乱树丛,上面挂着红红点点的东西,远看像是冬天的花,近看不用看都想得到是什么。
老冯撸起来袖子,他识字儿,但不多,站在前面解释,“我们路过的,不是你们的兵,你看口音都不一样,我们投奔亲戚的,没想到这边打仗,你看,我们下山去吧。”
说完,觉得下山也是死路一条,又失去了男子汉的气概,好男儿没遇见也就算了,往日里他们坐后方,前面在打仗,如今遇见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没有掉头就走的机会。
“干!”老冯是英雄气概的,下山了日本人就在山下,包围起来了,去了深山里面,也不能一直不出来了。
有小兵出来,掏出来个旗子,张开,“我们一共十六人,雅安的,我们来的时候家乡给我们一面旗子,活着的时候当毯子,受伤的时候撕了扎伤口,死了的时候要马革裹尸的。”
很烂的一块布,川地贫寒已久,二十年内战加上不断输出的国战,让天府之国出了名地民不聊生,天天聊死。
如今灯光昏沉,只能借着一点内部的光,大家在里面,外面有哨兵,这是极其难短暂的休战时间,等待下一波进攻,等待下一波冲锋与反冲锋。
宋旸谷欠着身子,读了一遍上面的字儿,心里就突然沉下来一口气。
精忠报国!
上面是蜀绣,精忠报国。
这些人,比自己大的,没有太多,二十出头,十七八岁。
他记得在北平的时候,二十出头的年纪,是在四合院子里面安逸度日的时光,北平人沉得住,喜欢在院子里,老狗水缸石榴树,再有一个胖丫头。
见天的行商走街串巷地叫卖,桂花头油跟花串儿。
零零星星,琐琐碎碎,点点滴滴。
他掏出来钢笔,“姓名——”
那小兵愣了一下,嗷地报出来,“毛宁,我家在雅安南边儿老镇,我老娘腿风湿,告诉她拿着我的抚恤金,过寿的时候买两斤猪肉吃了算球!”
说完嘿嘿笑,“我活着挣不出两斤猪肉,死了也给老娘吃顿笋子炒肉!不算白活!”
“兄弟几个?”
“独苗苗,我哥打山东的时候死了,说是死在了孟良崮!”
宋旸谷刷刷地写,他这架势一出来,氛围就到了,突然一阵静默,大家都不笑了,站在那里你推我拉地排好队,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