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絮滚一地,姑太太不高兴这个名字,“烟花里,烟花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看看这几户人家,都是豪门大户的,结果有几个善终的,起起落落烟花易逝,得改名儿兴许改名儿就好了,宋家的祖坟,我看也不大好。”
这话说到小荣心坎里面去了,他现在就很怪宋旸谷,怪宋家,“是这个道理,不如咱们去山东,请阴宅堪舆的看看,是否不宜男丁呢,从大老爷二老爷你看看这一串儿的,兴许就是妨男,带着儿媳妇不好。”
姑太太就开始寻思哪里有堪舆先生,北平她倒是知道,但是回不去,日本人封城了,在里面又开始清绞。
抬眼的时候,猝不及防,看见宋旸谷了,这个人,消失了很久了。
宋家一下就热闹起来了,宋家的三爷回来了。
宋映谷赶回来的时候,家门口已经开始有记者在等了,“打发走,一人一个红封。”
又问,“给老爷去信儿了没有?”
管家一件一件地说,“老爷那边还没来得及说,这就去打电话,三爷的话,回来就洗漱换衣服,外面的记者他是要见的。”
宋映谷顿足,纳闷,“见什么?”
走进去,宋旸谷在吃东西,他很饿,很饿,柳秘书在起稿子,飞一样地改,改了又写,写了宋旸谷又改。
只要老冯一个人,端着盘子,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这边儿,比北平的宋宅要气派许多,这许多的佣人,来来回回地,还有倒咖啡的,伺候的很周到。
宋映谷这人疼弟弟,看见宋旸谷就高兴啊,高兴地不得了,还是老规矩,喜得财现在就开始派赏钱,欢天喜地的,姑太太跟小荣俩人跟着来的,这会儿就冒酸气。
小荣温和,姑太太嘴皮子是真赶趟儿,有些话,她能说的出口,“是,你们是高兴了,可怜我们桑姐儿了,早知道这样,我不如养她在家里了,嫁人做什么?”
嫁人嫁人,穿衣吃饭。
宋映谷扶着她的肩膀,“哎呦,我的姑太太啊,您客别介,别不高兴,我是高兴地得意忘形了,三弟妹的事情,我扫听着呢,也托着那边的朋友,暂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就怕日本人半夜给你拉出来,然后报道就说了,病死的。
姑太太憋气呢,问宋旸谷,“你哪儿去了这些日子,她出事你知道吗?”
宋映谷就挡着在前面,“他吃许多苦,不然不早就回来了,您可怜可怜他,教他睡会儿。”
宋旸谷现在脾气就很差,差劲到不说话,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跟佣人讲过,现在也才开口跟姑太太讲,“她必定没有事,我跟你保证。”
你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
拿你们宋家的祖坟?
呸,姑太太气的胃疼,也纠缠不清,她跟宋旸谷本来就不能连续说三句话,这个人就是个木头。
回去就躺床上去了,跟小荣俩人就是轮流生病,不生病干什么?
人活着一口气,这孩子就要人的命,她想找老大来,让老大去找找他妹妹去,可是那边还一大家子的人,要是老大出事儿了,她也就不活了。
就靠着。
靠着看看宋旸谷干什么,抹着鼻涕眼泪跟小荣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就知道,我打小就知道的,所以我不结婚。”
“死个老婆算什么,再娶就是了,有钱,人家有钱,长得还人模狗样的,人家不愁没老婆。”
“我看也不见得悲伤,能有什么伤心的,你说扶桑出事儿,他一滴眼泪都没有,你瞧见了没有,几时我们去,他几时都是那个样子,不冷不热的,他一点良心都没有。”
“兴许啊,人家就等着了,等个一年半载的没消息,身边就有别人了,就咱们家里的孩子傻,重情重义的,我就后悔啊,你说孩子教的太好了,教的太重义气了,你说有事儿你个女孩子上赶着抗什么,男人又不是死光了。”
骂的不带重复的,一气儿地骂。
越想越气,清早起来,兴许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她也会爬起来,爬起来就对着隔壁骂。
骂的很难听,指桑骂槐,各种明示暗示,各种伤人心的话都讲出来了。
人的性格,大概从二十岁到五十岁,是可能会变的,但是缺点,大概会从二十岁延续到五十岁,且变本加厉。
她的嘴,以前扶桑是晓得的,扶桑被她刺挠过。
宋映谷亲自来请罪好几次,都没有一点用,气的也在家里打转转,跟管家就说了,“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这人好容易回来了,难道要去送死,还是日本人那么好商量,一个换一个回来。”
他还是不能讲姑太太一句不好,看在扶桑的面儿上也不能。
他忍下来了,姑太太第二天看报纸,气坏了,拿着报纸就冲进去了。
宋映谷现在就不出门,生意上的事情一塌糊涂,但是暂时还算安稳,宁先生那边跟小洪先生杀疯了,宁先生的保镖,先前被日本人买通,策反了宁先生。
所以极其粗糙但很管用地,当天三个人喝完早茶之后,宁先生听保镖建议,直接回头枪在医院门口,射杀了洪先生。
后来更是彻底投靠了日本人,宝刀不老,打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