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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以前养过一条小毛狗, 团起来像颗球,后来条件不允许, 搬家前转送给了邻居的妹妹。
此刻,她觉得自己像那条狗,长长的发丝成了他指尖的绒毛, 一下下被抚顺绕弄, 停不下来。
这个想法令她整个头皮的发孔都在抗拒。
更令她惶恐不安的是,下一秒前方一对男女同时回了头。
林善刹那间脑子腾空,手劲上来想把身边的人推开, 而他的脑回路却比她更快,瞬时转移到了她身后, 扯着喉咙嚷起来:“喂,你这头发没洗干净啊!”
“看看, 全是头皮屑!”这么说的时候, 韩津一只手在她后脑勺上粗鲁地拨了几下,然后嫌弃似地走开,人远离她半米。
林善内心腹诽一番, 恍若未闻,继续走自己的路。
韩齐深跟关嘉谣瞧了俩眼后转回身去, 估计只是为了看他们是否跟上。
韩津演完一场独角戏, 眼见前方暂时没有再次回头的迹象,人又往原处横着靠了回去, 厚颜无耻地笑:“我刚才没露馅吧?”
林善没理会他, 原本没什么的, 他非惹得好似真有这回事一样。
她甚至怀疑,此刻他们之间很正常的关系,在他眼中已经有了飞一般的质变。
“生气了?”韩津不确定地瞧她侧脸,按常理说他这次及时挽回局面,她该显得轻松点才是,却仍是绷着张脸。
果真,女人心海底针,他觉得自己够耐心了,再这么琢磨下去搞不好要分裂。
“说句话呀。”他最忍不了被她无视,“你哑巴了?”
饶是林善再淡定,也被他弄得有些烦了,开声警告:“待会儿在他们面前,别对我装殷勤。”
“为什么要装?我都出现在你家两次了,这关系还不能热情了?”他大言不惭道。
她重申:“我跟你只能算是同学。”
“又来了。”他听着并没生气,每次看她这么一板一眼的,更想使劲黏糊上去,“你倒是睁大眼睛看看,哪个同学能像我这样,闲着没事给你清债?”
他这话是想提醒她,要着重于关系层面,而不是还债方面。
林善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连带着听出他明显的暗示,为了不让他冒出下一句来,闭上嘴没有接话。
这一沉默,韩津又憋不住了,只能自讨没趣地说了句:“我是闲得慌,既给人修楼顶,又给人补轮胎。要是下次你搬家,我还能帮你叫辆卡车信不信?”
林善脸上本来没表情,听到这轻扯了下嘴角。
韩津没看见,讲着讲着鼻尖又闻到那股清香味,回到原题:“唉,你还没说,你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
林善见他又有凑上来的举动,赶紧退开一步,拿原话奉还:“别,这洗发水洗不干净,留下的全是头皮屑。”
他一听表情瞬间漾开,眼中全是笑:“没事,我天天洗。”
……
前去的地方幽静别致,装潢考究。
老板跟韩齐深熟识,即便临近中午食客多,也还能特意安排出一个雅间,供他们单独会餐。
林善只当受关嘉谣的面子出来,选座也紧邻着她妈,整个人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
于她来讲,但凡关嘉谣跟任何男人吃便饭,只要这人不是她爸爸,多少都会有些抵触心理。
以前温馨的一家三口,永远只能保留在记忆中了。
韩津坐在正对面,见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目光垂落,发着呆没笑颜的样子。
等餐时,他抬手给所有人倒了杯茶,她也闷声不吭,死气沉沉的。
他想开腔活跃气氛,又记着刚才她说的话,堪堪忍住,放下茶杯时转换思路,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这茶……没有上次那杯好喝。”
这话立竿见影,对面的人果真抬头看了他一眼。
韩津低着头感受那道视线,弯起唇笑了声。
韩齐深奇怪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还爱上喝茶了?”
韩津时刻记着拍马屁:“爸你要是喜欢,我回家泡给你喝。”
韩齐深哼笑,他心里能不清楚,这小子嘴上说的好听,回到家还记得泡茶?估计直奔卫生间撒泡尿还差不多。
他闲着无聊,摸出口袋里的烟,在餐位上点起来。
一缕烟味瞬间弥散。
林善微微皱眉,拿手捂了捂鼻尖。
韩津观察到她的小细节,见状转过头去,伸手抽出韩齐深嘴里的烟,严肃道:“老韩,你这烟瘾太大了,吃饭的地方记得禁烟啊。”
韩齐深这辈子没被人截过烟,表情很不痛快,冷着脸睥睨:“你胆子还真大了,敢碰我的烟了?”
韩津没回话,脸上也无惧意,趁机将烟快速摁灭。
这么一来,韩齐深的脸更沉了。
关嘉谣见他俩似乎又要起冲突,赶紧缓言两句,轻劝韩齐深:“吸烟多了对身体不好,老韩,你儿子这是关心你。”
韩津听了朝关嘉谣笑道:“阿姨,我叫韩津。”
关嘉谣见他很正式的样子,也回以一笑:“记住了,韩津。”
他再次展露笑容,然后朝对面瞥去。
林善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