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淑对上他犀利的目光,缓声:“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李持酒扬眉:“好好的怎么念起诗来了?”
东淑道:“这是一句好话,侯爷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嗤,”李持酒笑着,终于道:“用情太深就容易短命,这个你不用担心,本侯没情。强极则辱嘛……我也没强到那个地步,只姑且搏命活着而已。至于什么谦谦君子,说破了不过是温吞的老好人,缩脖子乌龟似的,你让我做那种,没门儿。”
依旧是镇远侯的个人做派,前两句,正儿八经,令人想要膜拜赞服;可后面却又总会有神来一笔,如神龙摆尾,一尾巴砸的人头晕目眩,如痴如傻,莫名其妙也。
东淑简直哭笑不得,顿足皱眉道:“侯爷!”
李持酒笑道:“咦,你这一声儿倒是像撒娇呢。再
叫一声来听听?”
东淑咬了咬唇,她好不容易肯大发慈悲的教他一句至理名言,没想到竟给他曲解成这样!好好的温润君子,竟成了乌龟。
她鼓了鼓腮帮子,低头去里屋。
身后李持酒却道:“你说的那个‘谦谦君子’,其实是李尚书那样的人吧?”
东淑才走到屋门口,闻言回头:“不敢,我若承认了,李尚书岂不是也是你说的那乌……”
她也不乐意把李衾比做乌
龟,便轻轻哼了声,自己掀起帘子进内了。
李持酒的笑声传来,道:“就算你承认了,他也不是,那个人啊,老奸巨猾的很呐。”
最后一句评语,很有点儿意味深长。
东淑已经进了门了,听了这句,简直想回头再问他为何这样说,李衾怎么又“老奸巨猾”了?倒像是做了什么事儿惹到他。
但想到李持酒说话没两句正经的作风,何必跟他白费口舌呢,简直是鸡同鸭讲,糟蹋她的用心。
因为太子的事情,这个端午节便悄悄的过了。
天却越发热了起来,苏夫人因东淑回来了,便跟她商议娶朱若兰进门的事情。
东淑正因为天热,更心烦不自在,何况苏夫人对这件事很上心,一应她都操办到了,只是假意跟她商议而已,于是东淑便做柔顺状,一概都听朱夫人的。
在这期间,小阮每天都要来给她请安,比其他两位姨娘走动的都勤快。
大概是舞姬出身,惯常伺候人的,可又比那些普通的婢子要聪明百倍,言谈举止都叫人舒服。
东淑并不讨厌小阮,看着她艳若桃李的脸,甚至有点理解了李持酒先前为何那么老长一段时间没露面。
倒是府内两位姨娘,因为之前李持酒总在小阮那里歇着,所以嫉妒的泛出酸水儿。东淑不在府内,他们就去苏夫人那里告状,好不容易东淑回来,她们便又跑来嚼舌,想要东淑拿出少奶奶的款儿来,打压一下那小骚狐狸。
东淑哪里管这些,只道:“我身子不好不能伺候侯爷,所以才有你们两个,我从不嫉妒你们,反而感激你们能够好生伺候侯爷,如今虽多了她,好歹雨露均沾,姊妹和气,别闹得家宅不宁的才是。”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自然不忿,觉着这个正室太太实在软弱的很,又不禁臆想若是自己是正室,那该是什么样的杀伐果断,保管没有一个妾敢作妖。
东淑看她两人脸色各异,仍笑道:“何况还有一位二房奶奶要进门呢,那可是太太娘家的亲戚,你们这样争风吃醋的,叫人笑话不说,若是再吃到她头上去就更不像话了。”
两个人闷闷地去了。
这日,侯府突然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来人竟是李府的二少奶奶,也就是李衾的二哥李绶的妻子方氏。
镇远侯府跟李府从无交集,东淑问那来传信的丫鬟:“她来干什么?”
丫头欲言又止,只小声道:“我在外头当差所以不知道,可隐隐听
说夫人不太高兴……少奶奶且留心才是。”
这已经算是提醒了。
到太太上房,进门后抬头,便见左手椅子上坐着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杏眼,瓜子脸,衣裳华丽,宝石簪环甚是稀有,手中握着一柄象牙缠的紫竹缂丝扇子。
东淑瞧着这个耀眼的穿衣打扮风格,心中暗笑:这人打扮的如此招摇,倒是唯恐别人不知她出身高门。
方氏正也转头看向她,当瞧见东淑的瞬间,方少奶奶猛然
一颤,身子贴在椅背上,把椅子撞得往后歪了歪,她脱口叫道:“萧东淑……”
东淑微怔,但也见怪不怪了。
毕竟很多人都好奇她这张脸,比如李尚书,萧大人,还有那个死了的太子殿下。
苏夫人诧异地看了方少奶奶一眼,却瞥着东淑道:“这便是我儿媳妇。江雪,你过来见过李府的二少奶奶。”
东淑走到跟前,微微屈膝行礼。
方少奶奶总算反应过来,于是下死力的把东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那脸上也认真地瞧过了。
于是才算定神,她徐徐地吁了口气:“少奶奶免礼,请坐了说话吧。”
苏夫人却不等东淑落座,便道:“江雪,方少奶奶刚刚过来,是要一件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