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是哪个老师,明值岂是那种会无事生非的……”
她心思聪明,立刻想到此中必有缘故。--
忽然想起,当初镇远侯落难,她先求李衾后求萧宪,两人都不肯援手,那会儿她想镇远侯因在京城无权无势没有靠山,才落得凄凉地步。
可是现在,她跟镇远侯和离,比之先前的“凄凉”,更加不如了。
那些学堂里的学生们,一个个非富即贵,都是眼高于顶的,若是因为这个而欺负明值……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东淑想通了这个,一时心凉屏息,便喝问:“到底是哪个老师!争执的又是哪两个?”
小厮道:“那是、是国子监的一位老先生……姓伍的,打架的,据说是抚宁伯府的小公子,还有一个是兵部李尚书大人家的亲戚。”说着就又偷偷瞥了东淑一眼。
东淑闻言,在愕然之余不由了然的苦笑:原来都是熟人。
可这也更说得通了,一个是背靠英国公府的抚宁伯,一个是李家,
这伍老师有意偏袒竟是理所当然了。
“你去……”东淑顿了顿,道:“去叫上那位伍老先生,请他陪着去询问那两个孩子,务必要查问到明值的下落,若是还找不到人,或者出什么事儿,我便要去大理寺告官!告他个徇私舞弊,渎职失责之过!”
小厮一惊:“少奶奶……”
东淑道:“快去!怎么,莫非你也怕了抚宁伯跟李家的势力?还是不想去招惹这伍先生?你若是怕了只管说,我不用你去,我自
个儿去!”
萧宪对待东淑是如何,这些下人们看的一清二楚,哪里敢得罪她。
其实今日若出事的是萧家的孩子,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就这么回来禀告,只怕非要揪着老师问个子丑寅卯。
之所以不肯在学堂里闹出来,因为毕竟是姓江的,隔着很多层呢。
而且他们又不清楚东淑的脾性,若她是个想息事宁人的,他们反而在学堂闹出来,岂不是多事了?
二来,又何必为了一个外人,贸然给萧宪惹事呢?所以他们才只中规中矩的。
如今见东淑竟是个雷厉风行的,又说到这个地步,哪里还敢怠慢,当即飞奔出去。
这一去,却是不多久就回来了。
这一次小厮的脸色有些古怪,进内跪地,上气不接下气道:“奶奶,已经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东淑着急问,“是明值吗?”
“是、是!还有那个伍老先生,以及抚宁伯家里的那个小公子、还有……”
东淑微睁双眸:“他们在一起?到底在哪儿?”
小厮苦笑道:“少奶奶,小人有点儿不敢说啊。”
东淑见他言语蹊跷,拧眉道:“快说!我没工夫跟你绕弯儿!”
小厮鼓足勇气,终于道:“他们,他们在、在花楼上!”
“什么?”东淑简直不信自己的耳朵。
这所谓“花楼”,自然是青楼风尘之地,那个伍老先生显然是个年纪大了的,然而抚宁伯府的小公子却该是跟明值差不多年纪,这一老两小的是个什么绝世奇葩组合,居然还去逛花楼?
这一番忙碌,夜幕正悄悄地开始降临。
东淑的车轿在金谷园外停下的时候,耳畔就听见莺声燕语,令人心荡神驰。
这边儿还没有下车呢,就听到有个人道:“侯爷、侯爷老朽知错了,请您高抬贵手,放了老朽吧……”
声调虚弱苍老,还带些颤巍巍的。
然后,另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响起:“这么快就知错了?这也太没有趣儿了,刚刚带你来的时候,你不是还挺硬气的嘛?”
那苍老的声音拧着一股苦涩,颤声道:“不、不敢……之前是老朽无知……”
“什么不敢,”那人顽劣的笑说道:“又不是要杀了你,这里这么多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不要钱陪着你玩儿,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侯爷!不要再这样了,斯文扫地……你是要逼死老朽吗?!”
“谁逼你了,你刚刚玩儿的明明挺乐在其中的,别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啊。”
这一声说完,便有许多女子的笑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侯爷!”像是已经给逼上绝路,羞愤交加。
东淑在车中听了这几句,简直匪夷所思,恨不得立刻叫人赶紧离开。
却正在这时候,那顽劣之人又道:“咦,怎么有一辆车停在这儿,姐姐们赶紧去看看,是不是又有恩客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女子娇声答应。
东淑的脸上早就红透了,正有些心乱,却依稀听见孩子的熟悉叫声,仿佛在喊“姐姐”。
一惊之下东淑顾不得多想,忙掀起车帘循声看去。
淡淡的夜色之中,金谷园的二楼上红色的灯笼高悬。
而此时此刻,在二楼的栏杆处,有个人正斜倚在那里。
颀长的身段儿,身上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紫色的锦袍,风撩着袍摆微微舞动,好像随时都要从他肩头上飞落。
两个人的目光在瞬间撞在一起,东淑看见镇远侯嚣张的眸子,夜影里兀自带有些许烈阳之光。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