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惊醒,他猛然抬头离开水中,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金鱼受惊不轻:“主子您干什么呢?!您还好吗?”
李衾扶着浴桶的边沿,哑声道:“怎么了?”
金鱼细看他似无大碍,才忙道:“是……是萧、萧大人来了!”
李衾皱眉:“哪个萧大人?”
“就是、是舅爷啊!”金鱼冲口而出。
李衾大为意外。
萧宪是个极讲究的人,就算如今在朝为官也没改那种矜贵的脾气,这样有风有雨的天气他是最厌外出的。
而且自打东淑出事之后,萧宪一次也没有来过李府。
这次他竟亲自前来,可见必然有极重要的大事!
当下李衾飞快地收拾妥当,将头发暂时绾好,匆匆出外跟萧宪相见。
萧宪坐在厅内,脸色淡淡的,眼底却藏着不耐烦,他从来不习惯等人,尤其对方是李衾。
从始至终,他对李衾都没什么好印象。
东淑出事,更像是验证了他的预感,由此雪上加霜的增添了对李衾的恶感。
这次若非兹事体大,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跟李府有任何交集。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是李衾从里间快步走出:“萧……”
不等他拱手行礼,萧宪抬手制止了:“不必。”
李衾戛然而止。
萧宪眉眼不抬的:“说正事。”
李衾一笑:“到底是何事这么着急?”
“那个人找到了。”萧宪淡淡的。
“那个人?”李衾一怔,下意识的心中居然浮现出今天见过的“镇远侯夫人”,不由迟疑:“你指的是……”
“还有谁,”萧宪的眉峰蹙了蹙,狭长的双眼微抬,不耐地看他一眼:“彩胜!”
李衾双眸微睁:“那丫头?!她在哪?”
萧宪冷笑:“你先别问。人我找到了,地方也知道,我告诉了你,你负责把人带出来。”
李衾一怔,继而断然道:“好。你说。”
得他允诺,萧宪才缓缓道:“她在东宫。”
李衾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萧宪似冷非冷地看着李衾:“她在东宫皇太子身边,你能吗?”
对上萧宪玩味的眼神,李衾才明白他的舅爷为何竟屈尊降贵地亲自走这一趟。
里头张大人得知消息,带了人豕突狼奔地跑了出来,远远地就忙拱手行礼。
这会儿李衾已经进了大门,张指挥使受宠若惊,拱着手弯腰笑道:“李尚书大人怎么大驾光临了?”
李衾含笑:“怎么,张大人不欢迎?”
张指挥使忙道:“哪里哪里,下官当然是欢迎之至,大人肯来,也是蓬荜生辉,只恨未曾远迎实在失礼之极!”
李衾抬手在他臂上轻轻一抬:“不必如此拘礼,今日是张大人寿辰,是你最大,不要因为本官的到来反而让你不自在了。”
张指挥使听他言辞温和,这才松了口气,忙亲自陪着他入内。
李衾环顾四周,随意般问道:“镇远侯可到了吗?”
张指挥使忙道:“回大人,镇远侯早早地便来了,侯府的老妇人以及镇远侯的夫人也正在内宅说话。”
说到这里,张大人偷看了李衾一眼。
今日的确是他的生日不假,但是原本张大人并没有就想邀请李持酒来赴宴的。
之所以开口的缘故嘛,却是因为李衾特意派了人来知会了他一声。
李尚书的意思是,镇远侯才回京,事隔经年未免有些人情生疏,如今既然在五城兵马司任职了,倒要多提携提携他,所以让张大人借着生日的机会让他多露露面。
最好带着家眷一同前来,便于让他们一家子早些融入京中的交际圈子。
张指挥使当然是从善如流,回头即刻就跟李持酒说了。
此刻张大人心里忖度:李持酒能回京以及重新任职,多亏了李衾一手调理操持。
难道李尚书是不遗余力的提携后进,所以今儿才也特意到来,一则给李持酒扎架子,顺便才给自己一个面子?
可不管如何,都是好事。毕竟朝中人人皆知,这位李尚书大人是出名的难请,若放在以前,别说是他这区区正六品官职,纵然是那些跟李尚书平起平坐的官儿三番两次的请,这位大人还未必肯去呢。
想到这里,张指挥使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这镇远侯的夫人……”他提了这句,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衾问,双眼不为人知的微微眯起。
张大人的脸上透出一种怪异的表情,最终却说道:“没、没什么,呵呵……大人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多嘴呢。
李衾道:“这话到嘴边又留半句,可不是你张大人的风格啊。”
张指挥使心一跳,这才道:“下官只是、只是听内宅里有丫头们说,那位小侯爷夫人的样貌、样貌是很……很出类拔萃的。”
张指挥使官儿虽不大,但因为任职多年,也算是在朝中混了脸熟。当初京城之中各家豪门贵宦之家宴请,张大人也能捞到一张末尾的椅子坐。
所以张夫人也与有荣焉地能够沾沾光,她倒是没捞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