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绷紧的弦,只需要一丁点的重压就会断裂。他开始频繁走神,就连林道长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让他好好休养。
但回到房间中,噩梦般的黑影却愈发频繁的出现,有时候是在床边,有时出现在鸿文斌背后,有时堂而皇之出现在鸿文斌的窗口!鸿文斌要被逼疯了,这几天他彻夜失眠,眼底全是血丝,面色苍白,好像刚从坟地里爬出来一样。就连鸿文山这个傻子见了他都震惊,傻乎乎问‘哥哥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有时候鸿文斌甚至想杀了这个蠢货。凭什么,凭什么他看起来精神那么饱满,凭什么这一切都要让自己承受。
再又一个失眠的夜晚,鸿文斌辗转反侧,当黑袍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窗外,居高临下,阴郁望向他时,鸿文斌大脑里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他冲出房间,目光散乱疯狂搜寻窗口,没有,没有人,没有脚印,他心中已经预料到了,理智完全消失,在漆黑深夜里鸿文斌冲进树林里,来到他第一次见到黑袍人的地方。就连鸿文斌心里也惊讶,自己竟然将这个地点记得如此清晰。
深夜树林中没有人,凉风拂过,气喘吁吁的鸿文斌逐渐冷静下来。他低头,自己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有梳,眼窝深陷,面色苍白,看起来像疯子一样。没有人,他难道还期待这里有人吗。
鸿文斌自嘲摇头,心里却知道绝对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或许可以将这件事告诉师父不是吗,反正自己并没有接受过什么盗火者的帮助,凭什么为了愚蠢的弟弟,贪婪的父亲付出这么多。
他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总不能让自己被活生生逼疯。
这里是特战,童校长会回来,师父也在,自己是安全的。就算那人实力强悍也绝不敢轻易动手。
鸿文斌阴郁冷漠想到,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他背后突兀传来,划破寂静。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到这里。”
像是被劣质变声器处理过,声音听起来奇怪异样,不男不女,指甲划玻璃般刮过人的神经,响在深夜格外毛骨悚然。鸿文斌就被吓了一跳,火焰下意识燃起,当他转身戒备防卫时,所有表情都僵硬在了脸上。
“火焰不错。”
一声冷淡轻笑,黑色人影从树后出现,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那里,几乎融入黑夜。他身披黑袍,头戴兜帽,看不清身形,纯白面具遮蔽了他的面容,苍白双手交叠,中指戴了一枚石戒指。
漠然,冷酷,傲慢,强大。
意识到他的身份,鸿文斌条件反射收起火焰。他动作快到不行,几乎是惧怕的,这又引来一声轻笑。心中默念着这是特战,这是特战,鸿文斌强撑着冷静抬头:“大人,您来了。”
“我曾说过,‘明年夏天等完成任务以后,我会和你们再见。’”
那人轻笑,却让鸿文斌心底发寒,仿佛自己心中一切念头都被铺平展开,明晃晃暴露在他的面前:“所以,不必试探。你清楚我是谁。”
“文斌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现在……”
“难道你要说,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自认为给予你们的时间已足够多。”
感受到那阴冷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像是被蛇从头到尾舔舐过一般。鸿文斌强忍着恶心,用那种恭敬恳求的语气说道:“只是再需要一些……”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骤然变大的声音打断了鸿文斌的辩解,黑袍人漫不经心,动作甚至还有点优雅地抬起戴着戒指的手指,下一瞬鸿文斌心脏砰地重跳。
火焰,他的火焰,竟然开始不受控制!
无比的惊慌攥住了鸿文斌的心脏,火焰流逝的恐慌在这一瞬间胜过死亡。思维回归前他发现自己已经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像奴仆一般卑微,声音颤抖,像是被逼到尽头的小兽瑟瑟发抖,涕泪横流。这一刻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哀求:
“不要,请您不要……”
“那么,告诉我。”
下巴上传来不容置疑的力道,是黑袍人的鞋尖挑起了他的下巴。此时此刻鸿文斌已然顾不得什么卑微反叛,他只担心自己下巴上的泥土会弄脏黑袍人的鞋子,让他愤怒。
“任务完成的进度。”
当黑袍人开口时向外涌动的火焰终于再归于平静。而感受到极致恐慌的鸿文斌永远不想再尝试这种感觉,恭恭敬敬,颤抖轻声道:
“我们与那个人取得了联系,得到秘钥。”
“姜大校的数据收集了部分,还差小半,我们已经获得了她的疗养地点和治疗时间。”
“布置的阵法我能将自己知道的全部绘制下来,并且设置了缺口,但是核心阵法我师父,他们不让我接触。”
“尹溪教授的日常行踪我们已经记录清楚,只要除去他身边的沈安晏,就能轻易得手。”
……
当终于勉强流利说完后,鸿文斌心中甚至生出几分喜悦,他眼巴巴望向黑袍人,希望能得到释放。
“那么,梁初呢。”
黑袍人语气漫不经心,但他等到的却是鸿文斌疑惑的目光:
“梁初?和梁初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来说黑袍人是小乔假扮的,鸿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