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也并没有真的杀了头牌少年,将他往外一扔就走了。
当然,不是他心善,只是没必要徒增杀孽,早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就已经从那客栈老板娘里口中知道了顾姑娘来这里是为了吃饭,而不是寻花问柳。
更何况,顾姑娘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凡夫俗子,这里的头牌加起来也不及主子的一根手指头,有主子珠玉在前,顾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楚州虽然不知道主子和这位仙门的顾姑娘怎么认得的,但这位顾姑娘和她徒弟那点儿事却早就传遍了修仙界,甚至连魔界也有所耳闻。
无非是她的徒弟胆大妄为性情嚣张,竟然打上了他师尊的主意,这等心思自然不容于世,在空桑派的一众打压反对下竟然入了魔,最后落得自刎无望海的凄惨下场。
楚州当时听闻的时候就觉得这少年有些魔族风范却偏偏跑去修了仙,这要是在魔界,师徒相恋算什么,这种小事压根没人会关注,还能在他们大婚时跑去蹭杯喜酒喝。
也就仙门那群人迂腐古板,脑子一根筋不会转弯。
而巧合的是在少年死后没多久,魔尊就苏醒了,醒来后还总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楚州一开始没多想,毕竟堂堂魔尊跑去仙门给一个女子当徒弟,还求爱不得而自刎了,怎么听怎么荒诞不经。
直到前段时间,魔尊忽然给他下达了一个任务,让他去凡间找一个女子。
楚州一看就认出来画上的女子就是空桑派凤声道君的关门弟子顾宁,虽然不熟,但攻打仙门时也不是没见过。
他本就心思聪敏,念头转了一转,也就有了几分了悟,猜到了魔尊沉睡这些年多半是顶着凡人的壳子跑仙门去了。
不过,他也不敢戳破,主子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只要帮他达成所愿就行。
所以,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房门前,想要提醒主子该回去了,结果却看见房门大开,主子站在屋中间面无表情,除了他以外屋中别无他人。
他不由诧异,问:“顾姑娘呢?”
魔尊看了他一眼,不悦抿唇:“跑了。”
楚州:“……”
失策了,本以为这两人怎么也做过一世师徒,那位顾姑娘在徒弟死后都伤心得不修仙了,还跑来凡间遁世消愁,说不定也对徒弟有些情意的。
但看样子,魔尊压根儿没有告诉对方他的另一层身份,那人家不跑才怪?
不然一仙门的女修还能跟一修仙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独处一室相谈甚欢吗?
而魔尊却似毫无给别人造成惊吓的自觉,还蹙起眉头,声音低沉地问他:“她喜欢我,为何见了我又要跑?”
这要换个人这么问他,楚州只会微笑着告诉他去检查脑子,但这个人是魔尊,他暗叹了口气,只语气温和地提醒:“主子为何觉得她喜欢你?”
身为魔尊的你以前连正眼都没看过人家一眼吧,说不定攻打仙门时还将人揍过,怎么有信心说出她喜欢他这种话的?
楚州难以理解,内心腹诽,面上微笑。
但魔尊却用一种说了你也不懂的几分自得眼神看着他,淡声道:“事实如此而已。”
“……”楚州也不可能硬要说他是在做梦,只好换了个角度提议道,“既然顾姑娘跑了,那主子就去将人追回来,不就一清二楚了?”
魔尊却站着没动,以一种运筹帷幄的淡定姿态,纵容道:“她想跑,那就让她再跑远一点。”
楚州眼神微妙:“……陛下英明。”
在人家以为都要逃脱了的时候将人抓回去,这还不如干脆不要将人放跑呢。
他有些理解陛下做人徒弟近水楼台都没能将人拿下的原因了,就他这么不解风情还以为善解人意的样子,顾姑娘能看上自己的徒弟才有鬼了,指不定还拿他当不懂事的孩子看待。
他暗叹了口气,已经准备好强抢“民女”这条路了,既然陛下喜欢她,那就只能怪她自己倒霉了。
*
顾宁只想着要跑得越远越好,一时倒并没有关于目的地的规划,但也没有回修仙界。
虽然回到空桑派以后,魔尊一时间可能不会跟过来,但她也不想给空桑派招惹麻烦。
在原著里,魔尊是死于敖玉郎手下的,现在修仙界可没有一个敖玉郎能对付反派魔尊了。
因此,为了不引起凡人的恐慌,她也只御剑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
她本来是在凡间混吃等死的,自然要封了修为跟普通凡人区别不大,此刻为了逃跑才又重新打开了修为。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站在剑上,风声飕飕的,还有些阴冷。
她察觉并没有人跟上来,只当是已经甩开了魔尊,便又封存起修为隐匿了气息,这样不容易被找到。
她收起了仙剑,落在一处荒山野岭里,走了几步,抬头正好看见了这里有一间山神庙,或许是常有人来此祭拜,庙宇看起来修建得挺庄严整齐。
没有丝毫的破败之色。
她奔逃了一路,因为是逃命,所以是几乎用尽全力在天上飞的,这么一趟下来,现在夜已经深了,她也又累又饿,没力气再跑,就打算在庙里待一夜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