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班倒了一上午,下午回来第一堂课,胡秀杰走路带风闯进教室。
“班会。”
猫头鹰们立刻集体坐直。
胡秀杰在讲台中心站定,冷肃的目光扫过全班,“首先,恭喜各位进入数理A班。”
班里响起一阵整齐的掌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同起同落,节奏均匀。真诚克制,只鼓八次。
谢澜懵了一下,和他一起懵的还有另外三个新来的。王苟中途加入鼓掌,结果鼓的不对,别人戛然而止,他多啪啪了两声,搞的很尴尬。
谢澜下意识瞟向窦晟,窦晟也是八次大军中的一员,只是非常冷淡的样子。
胡秀杰等掌声结束,又说,“然后,欢迎这学期加入的四位新同学:谢澜,王苟,冯妙,毛冷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又是八声。
谢澜低声道:“你们练过?”
窦晟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班主任是胡秀杰,一切皆有可能。”他无语道。
新同学只有四个,但胡秀杰还是发起了一轮全班自我介绍。
“节省时间,就在座位上,每人不超过三句话啊,新同学可以多说点。”
先轮班干部,然后按座位顺序来。
谢澜估计每人三句也就能说说姓名和爱好,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率先起立的是董水晶。
“班长董水晶,新学期继续竭诚为大家服务,前提是有事说事不要薅我头发!”
全班都乐,走到一旁坐下的胡秀杰也淡淡笑着。
紧接着戴佑起立,“学习委员戴佑,学习不咋地永远考第二,熬最晚的夜喝最甜的咖啡。”
谢澜恍惚间才想起,似乎从第一天起他桌上就码着一整排咖啡,从未少过。
然后是个娇小可爱的女生,皮肤很白,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文艺委员刘子璇,我以为这趟考完得去别班发展宅舞了,没想到还能继续在这被大佬们压制,唉。”
胡秀杰笑说,“四班可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从胡秀杰嘴里说出来就挺惊悚的,谢澜余光里王苟浑身都打了个哆嗦,但四班人却没什么反应,还跟着一起起哄,平时不爱说话的于扉都混在人群里说了句那是必须。
谢澜低声问窦晟,“宅舞是什么?”
“就那种家里闲着没事跳的舞蹈。”窦晟随意地甩了甩手腕,“就这样。”
谢澜:“哦。”
于扉听了都忍不住回头,“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
三句话的自我介绍,四班人人都能说出花来,谢澜记不全名,但却很神奇地记住了每个人。
轮到窦晟,这哥慢吞吞起身——
“大家好。我是窦晟。”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费劲想第三句,空了两秒索性放弃:“谢谢大家。”
逼神。
谢澜心想,故作冷淡,背地里对着张合照能叭叭五万字。
窦晟坐下后,就到谢澜了。
他起身时前面的人都扭过身子来,班里比刚才更安静了。
“我是谢澜,从英国回来,要在国内高考。”谢澜说完基本情况,犹豫了一下又说:“我认字前就走了,读字写字很差,希望能快点进步。”
一个男生问,“为什么啊,你爸妈出国了就不教小孩汉字吗。”
果然还是被问了这个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小时候,谢景明偶尔会带他参加移民学者的家庭聚会,一起来的小孩都说中英双语,中文为主,叽里呱啦聊到飞起。谢澜只能呆站一旁,偶尔听懂英文的部分,一个朋友都交不到。
酒过三巡后大人们把小孩叫回来,谢景明这时就会介绍他的纯英式教育,其他人附和赞美,但谢澜不会忘记当时其他小孩讶异打量他的眼神。
一个小男孩还斜眼瞟他,“中国人为什么不能说中国话?Long live great britain?”
那种羞耻感伴随了他很多年。
但历史没有重演。
猫头鹰们完全没往“忘本”、“媚外”这些方向想,没等到谢澜答就自娱自乐了起来。
“论当代父母为了让孩子学好英语能多疯。”
“然而没想到孩子要回国高考了。”
“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海归之多艰!”
“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陆游辛弃疾!好多快乐在等你!”
谢澜惊讶过后无意识地唇角微微上扬,低声说了句谢谢大家。
自我介绍后,心里突然很轻松,好像能原地起飞那种。
下课前胡秀杰清清嗓子,一整班扑棱的猫头鹰们又乖乖精神地坐直了。
“最后几句话。相信大家也知道,上两年高考题偏保守,很多数理尖子生优势被拉平,稀里糊涂名次就掉了。你们是第一届数理A班,学校的用意是让单科拔尖的学生在自主招生中一定要拿到加分。所以我们会日常进行大量难题训练,要有抗压能力。”
底下人无声点头,胡秀杰又说,“自招就一年准备,高三最后一学期会再次分班,取消数理A,统一全科排名。所以这一年偏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