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合时宜”就是它本身的意思。
他躺在床上脚趾一阵蜷缩,耳根发烫。
但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虽然ky,但我觉得好甜。”
甜?
谢澜放空了几秒,好像突然懂了什么,正茫然中,手指戳开一个对话框,里面是个站内视频推送。
《大猫与二猫的贴(甜)贴(甜)日常》
豆言豆语:澜崽给你康康这个视频,第一次出类视频做的不好还请见谅!
谢澜没怎么过脑就把它点开了。
视频开始是静默的,画面出现上次直播时谢澜手写成语骂夜神的定格镜头,由真实画面淡出成手绘风格,“妈的贱人”上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出现了一行字:二猫永远守护大猫!
而后甜甜的日语bg瞬间响起。屏幕上出现了他和窦晟在草地音乐会上的几个动图,同样转成手绘,踩着音乐的节奏闪来闪去。
谢澜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扔了。
他立刻狂摁减音键,直到手机安静如鸡,只有画面还在一下一下地闪着。
视频一共用了三帧,如果不开声音就没什么可看的。但鬼使神差地,谢澜没有关掉,而是抬头瞟了眼紧闭的房门。
直到八十多秒后,视频结束。他才长吁一口气,赶紧退出来。
“谢澜。”窦晟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话音未落,门把手已经被压了下去。
谢澜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对着推门进来的窦晟飞快问:“怎么了?”
窦晟表情很严肃,眉心紧蹙,有一丝不难察觉的焦虑。
“怎么了?”谢澜又问一遍。
窦晟拿着手机,“我感觉不太对,得去找陈舸一趟,你……你别跟了,我就跟你说一声。”
“什么意思?”
“刚才给陈舸打钱,他把银行卡号发来,我问他要卡主姓名,他就不回了。我打电话给他,电话接起来就挂了,那头有点……吵。”窦晟犹豫了一下,“好像有人在砸他家的门。”
砸门?
谢澜明白过来,二话不说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问过才知道,陈舸家就住在羊肠巷出口的那个小区,就是刚开学碰到过混混的那个地方。
一路上窦晟又打了几个电话,都被陈舸摁掉了,他紧急联系了群里那几位,大家也都从四面八方往陈舸家赶,从距离上看,应该都能比他们到的早。
窦晟说,“等会你小心点,缠着陈舸的人跟校园混子可不一样,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打警察,中国警察是110。”
谢澜一点头,“我知道。”
路上窦晟又大致说了些情况,陈舸妈妈是从外地嫁过来的,是个家庭主妇,自从他爸进去后就接连大病。娘家没什么人,他爸那边老人也没了,只有两个姑姑,出事后就一直联系不上。
“我估计他家现在就是吃之前的储蓄和每个月低保,医药费都不一定够,本来这学期他要退学,还是胡秀杰和老马去谈了好几次,学校把学杂费全免,每个月还给五百餐补,才勉强把人留下。”窦晟叹了口气,“他也就是为了套现餐补才勉强上学,月初餐卡到手就转卖出去,自己吃泡面,我看到过两回。”
谢澜听得有些放空,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面那一堆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他听不太懂,就只记住了窦晟最后说的话——陈舸之所以还肯上学,并不是还存着希望,而是想要学校每个月给的五百块钱。
就五百,上次他们庆祝数学考试的那顿烧烤也有四百多了。
谢澜看着窗外的郁郁夜色,恍惚间忽然想起贴在黑板旁边的那一排成绩单,还有陈舸在第二名高度上拉下的那道短短的、戛然而止的横线。
窦晟又低声说道:“音乐会这事,你觉得他真的对我们暗中塞钱没数吗?应该只是不敢深想罢了。一旦想了,这钱就没法要,彼此都清楚。”
谢澜闻言扭头看向他,窦晟说这话时看向窗外,眉目间的情绪依旧很淡。
车开到地方已经十一点多了,小区里路灯还算亮,谢澜和窦晟绕过好几个老楼,才终于看到前边楼头拐弯处有四个熟悉的身影。
窦晟一过去就问道:“有可疑的人吗?”
王苟哆哆嗦嗦地飞快说,“我们来的时候啊,那叫一万籁俱寂!那天边儿上的云彩都看不见个影,于扉,好家伙,义薄云天直接冲楼,冲到一半被我们拽了下来。但我们都看见了,在那弯弯绕绕的走廊,陈舸家门口蹲着俩胖子,一个光头胖子,戴着大金链子,一个豹纹胖子,拿着大粗棍子,他们那可谓是……”
于扉翻着白眼摁住他的肩膀,把他静音。
“求你,紧张就别说话,我头疼。”
王苟捂住嘴一通点头。
窦晟无语撇了下嘴,“就两个?在砸门么。”
戴佑摇头,“应该不止两个,我们进小区的时候出去了一伙人,现在上边这两个应该只是守门的。”
车子明扯着戴佑的胳膊,小声补充:“估计是催债的吧,陈舸还是不接电话,我们要上去吗?”
窦晟皱眉,“催债的话就有点麻烦,不好立刻报警,先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