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曼缓步上前,接了过去,借着廊下灯笼的光亮,一看便说:“这不是春天千里光吗?的确是产自北方极寒之地。只是,谁说它可以治腿伤来着?!”
林婉棠疑惑地问:“难道不能吗?那它可以治什么?”
南宫曼摇头:“什么都治不了。最重要的是,它有毒!”
林婉棠心中一惊。
林婉棠稳了稳心神,问南宫曼:“这种千里光什么部位有毒?”
南宫曼斩钉截铁地说:“什么部位都有毒。”
说完,南宫曼走向林婉棠,小声说道:“不管是谁推荐将军用春天千里光,都该拧断他的脖子。他要么是不辨真相的蠢货,要么是用心恶毒的歹人!”
林婉棠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淡然说:“好,我已然知晓,多谢弟妹。”
很快,薛景睿从屋里出来,林婉棠向南宫曼笑道:“弟妹早些歇着吧。”
南宫曼眼波盈盈地看向薛景睿,谁料薛景睿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薛景睿与林婉棠并肩出了清芬院。
望着薛景睿英武颀长的挺拔身姿,南宫曼含着泪,紧紧咬着鲜红的唇瓣,长长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头!
她忍着恶心嫁给薛景和,不就是为了能多见见薛景睿吗?
谁料她在府里,极少能看见薛景睿,即便见了薛景睿,薛景睿对她也是冷若冰霜!
南宫曼回头,进了自己屋子,扑到床上,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林婉棠一边走,一边轻声将南宫曼的话告诉了薛景睿。
薛景睿脸色阴沉得吓人,手紧紧攥着,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
林婉棠忙劝道:“夫君,南宫曼的话也未必可信,我们还是多找几个人问问,弄清楚以后再说吧。”
薛景睿看了林婉棠一眼,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好的。”
路过萱草院时,林婉棠惊讶地发现,杨氏睡觉的屋子灯还亮着。
林婉棠便轻声说:“我去探探怎么回事,你先回去吧。”
薛景睿道:“我在此处等你。”
林婉棠进了萱草院,才发现叶姨娘居住的跨院也亮着灯,隐隐能听到叶姨娘的娇笑声。
林婉棠浅浅一笑,进了正屋。
新到杨氏身边伺候的丫鬟春雨迎了过来。
林婉棠假装关切地问:“这么晚了,母亲怎么还没有睡?”
春雨轻声说:“夫人胸闷气短,睡不着,此刻还在那里诵经打坐呢。”
林婉棠低声问:“可曾请大夫看过?”
春雨回道:“看过了,大夫说夫人是肝郁化火导致的胸膈满闷。”
林婉棠一听,便明白了,杨氏这是被气的呀!
叶姨娘如今打扮起来了,看起来颇招人心疼,薛承宗如同得了新人一般,待叶姨娘比以往亲厚许多。
这才几日,杨氏就受不了了?
林婉棠轻手轻脚走近杨氏所在的房间,闻到浓重的檀香味儿。
杨氏仿佛入定了一般,盘腿坐在蒲垫上,一声一声地敲着木鱼。
林婉棠转身走了出来,对春雨说:“好好伺候着,有事遣人去告诉我。”
春雨点头应是。
出了萱草院,林婉棠压低声音对薛景睿说:“我有了一个法子,可以试探试探他们。”
薛景睿看了过来。
林婉棠踮起脚尖,俯在薛景睿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薛景睿点头,将林婉棠揽在了怀里。
回到瑾兰院,薛景睿洗了把脸,坐在案前,说:“你早些睡吧,我要把母亲的手札读完。”
林婉棠知道拦也拦不住,便沏了一壶浓茶,坐在薛景睿旁边陪他。
薛景睿一把将林婉棠揽进了怀里,一边闻着林婉棠墨色秀发上的清香,一边看着詹氏的手札。
过了片刻,林婉棠用纤纤素手翻开了手札的最后一页,看到上面赫然写着:
今日方知,夫不是夫,友不是友。
吾怜杨氏守寡艰难,常邀其相伴,孰料竟是引狼入室!
不知二人窃玉偷香之时,可曾良心不安?
詹氏的一向端正好看的字迹,到后面越来越潦草,也越来越无力。
字迹旁边有点点斑痕,明显曾被眼泪打湿过。
林婉棠虽然早就知道,薛承宗与杨氏曾经在詹氏生前偷欢,知道詹氏因此郁郁而终。
可是,当她亲眼看到詹氏写下的文字,亲眼看到詹氏的泪痕时,她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詹氏内心的悲凉与绝望。
她似乎亲身感受到了詹氏的痛苦。
何况詹氏那时本就病着。
代入一下,若换成是今生的她,她一定会手刃渣男贱女!
薛景睿红着眼圈,合上手札,沙哑着嗓子说:“睡吧。”
林婉棠有些担心薛景睿,薛景睿将手札收好,又重复了一句:“睡吧。”
林婉棠不知怎么安慰薛景睿,便乖巧地上床躺着了。
薛景睿平日睡在外间,此刻,他来到床边,将林婉棠抱起,然后,他也躺在了床上,顺势侧身抱着林婉棠,不肯再撒手。
林婉棠将脑袋靠在薛景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