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睿沉声一字一顿地问:“长公主殿下,跟您打赌的那人是谁?是谁让您用云如霜来试探臣的?”
柔嘉长公主有些不喜欢这种氛围,娇声道:“哎呀,不过是闲聊时提到了你而已。”
薛景睿问:“和谁闲聊时?”
柔嘉长公主无奈答道:“是朗儿。他知道孤在杭州,便来探望孤。闲谈的时候,他说没见过比你们更恩爱的夫妻。孤就生出了试探试探你的心思。”
“至于云如霜嘛,念春楼告诉孤,他们得了一个绝色美人。你知道的,孤除了喜欢英俊男子以外,也喜欢看娇软的美人。”
薛景睿心里有了数,面色愈发冷峻。
柔嘉长公主看了,心中有些不安,她不愿薛景睿真记恨上她,就神情哀伤地说:“景睿,孤原本不是这样的人,曾经,孤心性单纯,满脑子风花雪月,嘴里也总是念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孤知道房玉堂居然跟那个丑女人暗通款曲的时候,孤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孤没想到,在孤面前那样温柔深情的男人,背后居然……”
柔嘉长公主红了眼圈。
薛景睿与林婉棠都有些惊讶,什么丑女人?
柔嘉长公主陷入了回忆之中:“房玉堂有个表妹,长得很是瘦弱,脸色蜡黄,比实际年龄要显老得多。”
“房玉堂说,他的表妹夫喝了酒之后,总爱殴打他的表妹,他便想办法收拾了他的表妹夫,让他写了和离书。”
“然而,他的表妹父母双亡,家里叔伯们嫌弃她,不肯让她回娘家。房玉堂就求孤让他的表妹住在公主府,说是只要管他的表妹温饱即可。”
柔嘉长公主苦笑一声,问林婉棠:“如果是你,你会答应夫君的这个要求吗?”
林婉棠微微点头:“出于怜悯,臣妇可能会答应。”
柔嘉长公主脸上笑着,眼睛里却含着泪:“孤也答应了。那时候,孤还觉得,房玉堂他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孤没有看错人。你们猜猜怎么了?”
林婉棠想到了故事的走向,却回道:“臣妇不知。”
柔嘉长公主抽泣着说:“房玉堂经常偷偷去他表妹居住的那个小院,和她表妹暗中私通。孤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
“你们想啊,孤也算得上是花容月貌了吧?孤对房玉堂,算得上很温柔体贴了吧?孤怎么可能想到会输给那样一个丑女人?!”
林婉棠微蹙娥眉,问:“有没有可能是误会?”
柔嘉长公主笑出了眼泪:“误会?孤也希望是误会。可是,那个贱人居然怀孕了!孤这时候才发现不对,逮到他们两个躺在床上相拥。”
林婉棠很是惊讶。
柔嘉长公主平素柔媚的脸上,此时全是恨意:“房玉堂想要贱人腹中的孩子,跪在地上,哭着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孤。那贱人是房玉堂心尖上的人,当初,那贱人看不上房玉堂,攀高枝另嫁了。”
“婚后,贱人日子过得不好,恰巧房玉堂成了驸马,那贱人就借房玉堂的手和离,又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公主府,在孤的眼皮子底下,跟孤的男人眉来眼去,偷情私会!”
林婉棠叹了口气:“臣妇说句僭越的话,驸马当真不知道惜福。”
柔嘉长公主的话语凌厉起来:“他的确不知道惜福,所以,他该死!”
林婉棠眉心一动,想到了什么。
柔嘉长公主看向林婉棠:“你知道了?”
林婉棠低眉敛目地摇头:“臣妇什么都不知道。”
柔嘉长公主笑了起来:“看把你吓得,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当房玉堂是怎么死的?孤求父皇让他去塞北劳军,让他死在了塞北。而那贱人,孤让人将她乱刀砍死了!他们一家三口去十八层地狱里团聚吧!”
室内一片沉默。
过了片刻,柔嘉长公主问林婉棠:“你会不会觉得孤太狠了?”
林婉棠回道:“殿下是天之骄女,做什么都是对的。”
柔嘉长公主叹了口气,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荡而来:“房玉堂在孤面前,一直显得很是温柔深情,怎么看,都显得与孤浓情蜜意,两情相悦。”
“到那贱人怀孕了以后,孤才知道,房玉堂一直给孤偷偷用药,伤了孤的身子,使孤再也当不得母亲。”
柔嘉长公主看向林婉棠:“孤千金贵体,金枝玉叶,岂容他们这样欺哄伤害?他们死有余辜!”
薛景睿淡淡说道:“长公主殿下,您的遭遇令人唏嘘叹惋,然而,臣不是房玉堂,天下的男人也并非都像房玉堂那样。希望长公主殿下今后不要再戏弄试探微臣。”
柔嘉长公主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道:“的确,孤以往偏颇了,孤自那以后就游戏人间,认为天下所有男人都不可信,越深情专一的男人便越会伪装,孤以撕下他们的伪装为乐……”
柔嘉长公主说着,看向薛景睿:“虽然孤还是不十分相信天长地久、一往情深的感情,但是,孤为试探你向而你道歉。”
薛景睿微微颔首。
柔嘉长公主问薛景睿:“对了,那四个侍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景睿冷声说道:“臣也不知道,也许她们是喝醉了酒意外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