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绿影在一旁劝道:“姑娘。您别担忧了,谷主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人随身护着公子,公子又为人机警,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
安九娘说:“话虽如此,你也该知道,北玄与我大梁之前曾打过大仗,向来关系紧张,北玄人仇视大梁人。兄长在北玄寻药,万一露出什么马脚,被人认出是大梁人,那他肯定处境危险。”
绿影也有些担忧,可她只能宽慰自家主子:“不会的,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薛都督也是有福的人,公子一定能找到天玑草,薛都督的病很快也会好起来。”
安九娘轻叹一声:“但愿如此。绿影,我睡不着,你帮我研墨吧,我想抄写佛经,希望能够为兄长祈福。”
绿影低低应了一声,搀扶着安九娘向正堂走去。
林婉棠听得心都揪起来了。
原来安驰是去北玄为薛景睿寻找天玑草去了。看来这天玑草对薛景睿很是重要。
薛景睿的病情表面上看是好了许多,但如果他真的好了,安驰又何需为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寻药?
林婉棠发觉自己被柴太医骗了,她很想立刻找柴太医,好好问个清楚,可此时宫门应该已经落锁了,柴太医在宫里陪太子。
林婉棠思索了一下,便亲自上前,叩响了风铃院的门。
丫鬟快步走过来开门,她见到林婉棠很是惊讶。
林婉棠说:“我看见你家姑娘还没有睡,便过来跟她说说话。”
林婉棠说着,很快来到正堂廊下,安九娘迎了出来,行了个福礼:“薛夫人,夜里天凉,您怎么过来了?”
林婉棠携了安九娘的手,说道:“我有些事情问你。丫鬟们不用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两人来到正堂入座以后,林婉棠开门见山地问:“将军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安九娘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她有些慌张地说:“薛夫人,您又胡思乱想了。薛将军不是已经几乎痊愈了吗?”
林婉棠低头咬了咬嘴唇,才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要把我瞒得像个傻子一样。九娘,天玑草是用来清毒的,是吧?”
安九娘惊得站了起来:“你知道天玑草的事情了?”
林婉棠神色黯然,说道:“九娘,你告诉我好吗?给将军治病需要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寻找,对吧?”
安九娘犯难:“兄长不让我告诉你。准确的说,是……是将军不让告诉你。”
林婉棠起身,向安九娘行了个福礼,哀求道:“告诉我吧。你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你是我,你会希望知道实情,还是希望被人瞒着?”
安九娘抬头望着林婉棠,见林婉棠面容坚毅,眼里含着泪,安九娘也不由得动容。
安九娘忙拉着林婉棠坐下,然后,她迟疑了一下,说:“薛夫人,将军在秦州的时候,有一次他追逐几个败露的暗探,中了毒箭。这种毒非常烈,而且极为罕见。”
林婉棠着急地问:“所以将军这些天好起来只是表象吗?”
安九娘担忧地看着林婉棠,点了点头。
林婉棠感觉心像是被人紧紧揪着,难受得几乎呼吸不上来。
林婉棠深呼吸一下,声音颤抖着问:“将军……他……难道连柴太医也治不了吗?”
安九娘目光中满满都是怜悯和哀伤:“柴太医说,或许可以试试天玑草,如果能找到天玑草,或许可以解薛将军体内的毒。”
林婉棠的手紧紧攥着,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用尽最后的力气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找不到天玑草,将军会怎么样?”
安九娘的眼泪流了出来,她侧过去脸,避开林婉棠的目光,不回答她的问题。
林婉棠心里有了点数,她闭上眼睛,使劲将所有的泪水逼退,然后问道:“他……他……还有多长时间?”
安九娘低头擦着眼泪,依旧不回答。
林婉棠猛然起身,蹲在安九娘身边,扳过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问:“他还有多长时间?”
安九娘避无可避,抽泣着回答道:“听……听兄长说,如果……如果找不到天玑草,将军……可能……可能最多只有半年……半年的时间了。”
林婉棠闻言身子瘫软,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半年,怎么会只有半年时间?!
安九娘也蹲了下来,搂着林婉棠,哭道:“薛夫人,您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林婉棠仰头,擦了擦眼角的泪,坚强地仰头:“我不能哭。我要去找天玑草,我一定要找到!”
林婉棠扒着桌子,强撑着起身。
安九娘抽泣道:“薛夫人,您不要去!不光需要天玑草,还有另外几样罕见的草药。柴太医派人快马求助于父亲以后,父亲便派人分头去找了。如今已经寻到了其中的两味药。还有几路没有回音。”
林婉棠愣了愣,擦了一把眼泪,行礼道:“多谢药王谷的侠义相助。”
安九娘接着说:“因为天玑草最难寻,兄长便主动请缨,他亲自带人去寻了。薛夫人,兄长把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陪您解闷。您不要去了好不好?兄长一寻到天玑草,就会立刻前往北疆去寻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