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摇摇头,告诫自己,太子那个逆子,不想也罢。
皇上的目光转向薛景睿,这样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的武将,若是他的儿子,他一定极其为他自豪。
皇上为薛景睿感到不平。
于是,皇上说:“朕不允许!你不必出族,朕为你做主,你是当之无愧的镇平侯世子!”
薛景睿沉默。
皇上解释:“薛景和虽然文采斐然,对朕也忠心,可是,他还没有好到让朕破了规矩的程度。”
薛景睿再次行礼:“可是,臣真的想离开镇平侯府……”
皇上打断薛景睿的话:“朕心意已决。薛景和若是因为这事跟你离心,那他就枉读了圣贤书,如何配让朕委以重任?”
薛景睿还想说话,皇上道:“镇平侯世子必须是你。以后,你若真没有子嗣,想传给谁都由你决定。”
薛景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说,他将来若是想将爵位传给薛景和的孩子,皇上也是允许的。
薛景睿这才行礼谢恩。
皇上心情大好,与薛景睿开怀畅聊,直到宫门要落匙,薛景睿才告辞回府。
下了马车,风一吹,薛景睿有些醉意。
薛景睿进了瑾兰院,惊讶地发现薛景和正站在廊下等着他。
薛景和见了兄长,急忙快走迎接,搀扶着薛景睿,关切地问:“兄长怎么才回来?看起来兄长喝了不少?”
薛景睿手搭在薛景和的肩膀上,脚步踉跄地往屋子里走去。
薛景和殷勤地说:“兄长,我准备了醒酒汤,你趁热喝一些吧。”
薛景睿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醒酒汤,突然有些反胃,他猛地起身,冲出屋子,蹲在廊下呕吐起来。
吐完之后,薛景睿站起身,他有些头晕,胳膊肘碰到了旁边花架上的一盆花。
泰来急忙过来收拾,薛景睿叮嘱:“碎片锋利,你小心些。”
泰来发现花盆的盆地上粘着一个信封,他拿起来,凑近灯光想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薛景睿也看到了,他伸手拿了过去,胡乱打开,抽出信纸暼了几眼。
一身冷汗驱散了薛景睿的所有醉意!
谁在他院子的花盆底下藏了一封信?!
是谁?!
信上的内容是真的吗?!
薛景睿的目光移向室内。
正在这时,薛景和端着醒酒汤走了出来,薛景睿忙悄悄将信塞到了袖子里。
薛景和焦急地说:“兄长舒服些没有?还是赶紧把醒酒汤喝了吧,这样也能好受一点。”
薛景睿假装醉得厉害,接过醒酒汤,一边将醒酒汤往嘴边送,一边偷眼观察他弟弟的反应。
……
就在碗边堪堪碰到嘴唇的时候,薛景睿大着舌头说:“诶,这美酒,弟弟怎么只给我?你也要喝一盏嘛。来!”
薛景睿将醒酒汤送到薛景和的唇边,便要强喂……
薛景睿身材高大,力气也大。薛景和躲避不了,但他下意识地咬紧牙关。
唱到一点苦味,薛景和的求生欲爆发,他剧烈挣扎起来。
盛醒酒汤的碗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黄褐色的液体渗透进了青砖地面里。
薛景和如遇大赦,后怕使他像离了水的鱼一般,张大嘴巴,却怎么也呼吸不上来。
薛景和逃也似地走了。
薛景睿望着薛景和远去的背影,又摸了摸袖子里的信。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弟弟虽然不和他十分亲近,但还算争气。
侯府公子能考中进士,在大梁算是数得着的才子,能和他媲美的,也就是当年的敬国公世子了。
难怪父亲偏爱他。
今夜,薛景睿要重新认识他这个弟弟了。
薛景睿回到屋子里,又仔仔细细地读了读这封信。信不知道是什么人,抱着什么目的,偷偷放在他院子廊下的花盆里的,但是,既然他得了这封信,他就要去查证。
薛景睿躺在拨步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眼前出现了弟妹林氏那张脸。
薛景睿与林氏很少说话,但自从林氏管家以来,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瑾兰院都窗明几净,物品齐备,就好像他不是去遥远的塞北待了许久,而是早上出门遛了个弯,等待他的,再也不是处处灰尘,冷锅冷灶。
薛景睿想,林氏称得上贤惠。
若是林家真是被冤枉的,那林氏的死,恐怕也有蹊跷。
薛景和会狠毒到杀妻吗?
薛景睿叹了口气,可惜了,可惜了那么美好的女子!
泰来进来,轻声问:“将军,睡不着吗?要不要喝些安神的汤药?”
薛景睿摇头,吩咐:“泰来,你去查一查林家被流放的亲族,还有被变卖为奴的女子,能帮忙的话,都帮忙安置一下。”
泰来一怔,随即点头应下。
薛景和当夜仓皇出府避祸,谁料接下来十几日都风平浪静。
薛景和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一夜,他的兄长应该是喝得太醉了,根本就不记得都发生过什么。薛景睿逼他喝醒酒汤,也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只是喝醉酒以后发酒疯罢了。
于是,薛景和回了侯府,薛景睿待他依然如初